(上篇:稚子问神)
夕阳将下埃及王宫的莲花池染成蜂蜜色,塞芮斯赤着脚丫踩碎池面金波,黑玉般的及耳短发沾着石榴汁的甜香。四岁孩童的眉眼已褪去奶膘,琥珀色瞳孔里浮着与曼菲士如出一辙的星芒,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笑涡忽隐忽现。
"母妃快看!"他举着金甲虫木雕扑进藤编躺椅,沾着泥巴的脚趾蹭过爱西丝浅金色的亚麻裙裾,"荷鲁斯为什么非要挖出赛特的眼睛?"
爱西丝用浸过玫瑰露的丝帕擦拭他鼻尖的汗珠,"因为眼睛藏着灵魂……" 她恍惚又见曼菲士七岁时追问同一问题的模样,"失去眼睛的神明,就再也认不出爱人的模样。"
塞芮斯歪着头咬了口无花果,蜜汁顺着下巴滴落,“那伊西斯有保留好欧西里斯的眼睛吗?”
爱西丝笑着轻刮他鼻尖,"母亲不告诉你。有些事要自己解开才有趣呀。"
孩童突然钻进她臂弯,沾着果肉的小手捧住她的脸,"母妃的眼睛里有小太阳!"他的睫毛扫过她脸颊,"曼菲士王兄眼里也有吗?"
池边朱鹭惊飞掠影,爱西丝将儿子举到膝上摇晃,"你王兄眼里有整个天空。"她突然挠向孩子腰窝,"不过塞芮斯眼里藏着最调皮的尼罗鳄!"
嬉闹声惊散了池鱼,晚风卷着凋落的蓝莲花瓣,轻轻覆住莎草纸上未写完的"荷鲁斯之眼"。
侍女捧着冰镇椰枣露走近时,爱西丝正背对落日梳理孩子汗湿的额发。她垂眸凝视塞芮斯睡梦中仍攥着的圣甲虫玩具,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这一刻,她只是尼罗河畔最寻常的母亲。
(中篇:惊涛裂镜)
晨光漫过象牙梳妆台,爱西丝执着金梳慢悠悠划过及腰黑发。
玫瑰精油的芬芳里,铜镜映出塞芮斯追着圣甲虫满殿乱跑的身影。
"母妃看!"塞芮斯将沾着露水的蓝莲花怼到镜前,"像不像你的金冠?"
爱西丝笑着将花别在耳后,正要说话,忽见亚莉攥着莎草卷踉跄入殿,"上埃及急报!"
金梳凝滞在发梢。莎草卷上熟悉的圣甲虫火漆裂开时,爱西丝的面色骤然苍白,"凯罗尔从尼罗河归来,曼菲士王已下令十日后大婚。"
铜镜"哐当"翻倒,塞芮斯吓得攥住母亲裙角。爱西丝盯着镜中扭曲的倒影,"不知死活的东西,泡烂了还能爬回来!"
"备快船,午后启程去底比斯。"
亚莉惊呼,"可佩拉霍姆将军昨日才调走了港口所有战船……"
"他想要的不就是造反的借口?"爱西丝眼角的孔雀石眼线勾出冷笑,"正好让曼菲士看看,他娇弱的金丝雀能引来多少秃鹫。"
(下篇:神婚辉光)
底比斯神庙的穹顶天窗倾泻鎏金光瀑,九百九十九盏铜莲灯漫成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