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昭来不及阻止他,只好寻摸别的物件。
等把镇纸拿在手里,对着荆溪作势要丢时,金饼进来了。金饼愣愣站在门口,明明正经干活时间,他看到他们俩人,竟十分自然流露出惊诧、好奇、激动等情绪,邵昭斜对门口,比荆溪率先发现他,看见他模样,头脑如同吹了下冷风,忽然意识到什么。
金饼小脸一红,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拿东西……”
说完埋头冲到多宝架旁,也没看架子上有什么,随手一捞,转身就跑。
荆溪若有所思望着他,沉默片刻说:“也该带这小子去思月楼长长见识了。”
邵昭瞪他一眼:“你敢。”
她将镇纸丢一边,端正坐好,把两手交叉搁在桌面上。
方才她觉出自己态度实在太放松了,不知何时,她对荆溪暧昧不明的讲话方式反应越来越大,这么多年,她何时这般跟别人打打闹闹?她从来都每日鞭策着自己,其中一条便是玩闹,许是最本真的欲望,这般打打闹闹其实会上瘾的,而她并不想接触这种瘾。
“行了,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邵明光回去后,定会告发我,我得提前想下应对之策。”
荆溪嘿嘿一笑:“昭昭,你可知道,我还是个有远见之明的人。”
邵昭敷衍点头,忽然发觉荆溪话音落下后态度认真了不少。不知为何,荆溪表现出的一直是个顽劣性格,却总让邵昭在他身影上看出几分不属于他的低落沉闷来,那种感觉一闪即逝,邵昭实在捉不住,只觉奇怪。
“那你说说看。”
荆溪说:“我这几天有个想法,之前在朝云楼我去过不少地方出任务,曾到一个百姓淳朴富裕之地,那个地方叫芈州,离这儿大概有五百里,那里是芈王爷封地,芈王爷品德不错,芈州治安堪比京城,你若是……不如去那躲一下吧。”
“只能这样了么?”邵昭叹口气,封州是她的家,尽管早消散了,可她也不想离家太远:“罢了,我再想想。等下,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邵昭在知道他不久就离开时,便想着做个东西送给他,这几日又忙,都是偷着空闲做出的。
她去自己房间拿出那个准备好的盒子,荆溪等她端着盒子从楼上下来后,忙站起身。
邵昭瞧他一眼:“怎么感觉你好紧张?”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他眼睛盯着盒子,一会儿又望望邵昭,来回逡巡四五圈,直至邵昭把盒子递到他怀里。
“真的给我的?”
“你难道没有收过礼物吗?”
“……自然是收过的……”荆溪小心翼翼捧着盒子,竟有些不知所措。
邵昭不由笑了一声:“想着你出门骑马也不方便,这盒子就不给你了,里面的东西倒是容易携带,你可以瞧瞧。”
荆溪于是顺从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
“这是四方药瓶,本可以做多方的,但是那个太大了,想你也带不走,就弄了这个。
上回你受伤,我看你身上有很多伤口,有些陈年旧伤似乎都没处理好。你身为一个江湖门派的杀手,受伤理所当然,但是及时医治很重要的,这个瓶子可以装四种药,足够你用了。”
“你瞧见什么了?”荆溪眼睛都睁大了。
邵昭有点懵:“呃,我的意思是……”她努力想了一阵,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偷偷觑了一眼荆溪,这表情越看越奇怪:“我是你老板,想瞧什么就瞧什么……不是,我的意思是,对了,你背上怎么还有个印章?前几日我还奇怪呢,这是什么武器如此厉害,还能给人皮肤印上字迹?”
荆溪眼睛立马垂下了,邵昭瞧他也不愿说,便转移了话题:“这礼物你可满意?”
荆溪小心放入胸口衣袋中,笑道:“昭昭的礼物必然是最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提前告别了。
门口扑通一声,邵昭忙看去,发现是金饼摔进来了。
“金饼?”邵昭叫了他一声,他却吓一跳,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转身跑,他后头传进几个女人的笑,邵昭脸颊有些发烫,方才竟没发现,陈氏几人也躲在了门口。
她不清楚,荆溪肯定清楚,他是故意没有告诉她!
“我脸色很不好吗?你看我做什么?”荆溪装傻充愣。
邵昭一想,自己刚才不过和员工进行一次友好交流罢了,门都开着,有什么看不得,便释怀了,对荆溪点头:“你先去干活吧。”
安然过了几日,花朝节结束了。
这天,荆溪一早便在邵昭门外敲门,大喊:“昭昭,我今日就走了,可否来山下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