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事,阚涤不会说与女伴听,负能量积攒的多了,容易生心病。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快节奏社会里,阚涤竟可以养成早睡的习惯。晚上一过九点,便关灯入睡,即使睡不着也要闭着眼,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哄着自己快速进入甜美的梦乡。
无论今天过得怎么样,“明天”是一定会来的,至于美好的定义会不会被具象化,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多数时候,阚涤在第二天还是得面对那些可笑或是可悲的感情纠葛。偶尔,阚涤的大脑会跟不上嘴的速度,说着说着就卡了壳,想不出新鲜的词汇。他的心跳会急速加快,整个人会被迅速蔓延的焦虑所包裹。
这像极了课堂上被老师依次叫起来回答问题的的学生,只要前面一个没有被老师准许坐下,后面的人的心早就脱离了老师的节奏,暗自数着轮到自己的时候该回答哪一个问题,一旦被打乱了顺序,整个人瞬间就僵直了,仿佛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
阚涤说前来咨询心理辅导的人虽然不及常规医院的人流量大,但是一天也要接诊好几组询诊夫妻,工作时间和工作量都摆在那儿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平心静气去劝和呢!如果对方真心要解决问题,阚涤是不会放弃的;如果对方非要陷入胡搅蛮缠的死循环里,阚涤真是没有精力和气力去劝。
比如说年初的一对新婚夫妻为了过年回谁家吃团圆饭而起了龃龉。男方说结婚第一年自然要在婆家过,女方说自己是独生女一定得回娘家过。为了这事儿,两个人话不投机,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大声争吵,却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一个嚎啕大哭,一个抹泪抽噎。阚涤成了不合时宜的看客,出主意说可以大家合起来一起过。
哭泣的两人不约而同喊道:“那不行!”脸上还挂着眼泪,像是台上的小丑。
阚涤又说:“那就一家中午过,一家晚上过。”
哭泣的两人异口同声问道:“哪家中午过?哪家晚上过?”鼻息里带了哭腔,又抽了抽鼻涕。
阚涤一愣:“那就各回各家,各过各的。”
哭泣的两人齐齐瞪着阚涤:“你这是要拆散我们吗?”
阚涤没了主意,回瞪着两人。脑子里不断盘旋着小夫妻各自掩面而起的画面。心想:怎么过?三家都住在一个小区里,婆家娘家前后楼,你说怎么过?
虽然阚涤不喜欢将工作上的事带到生活中来,但是也架不住旁人的好奇心,为了缓和气氛,他就拣了一两个例子说出来,不点名不道姓,就当是讲故事。这些人里尤以谷蜜的兴致最高。
有殳鸽出场的时候,谷蜜必定是在的。阚涤误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自然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谷蜜见了阚涤就只与阚涤说话,将殳鸽晾在一边。她有轻微的职业病,对阚涤所讲的事例,会辅以法律条文来分析。阚涤讲完了就是讲完了,只是静静地听和微微点头,极少附和。
殳鸽知道阚涤的习惯,也看出阚涤的窘迫,会没话找话故意打断谷蜜的兴致。谷蜜却只随着自己的心说下去,一定要将这时的想法发表完毕才罢休。殳鸽悄悄白她一眼,让她喝水或是吃东西,再与阚涤对视相笑。阚涤只当是殳鸽对谷蜜的热情表现出的醋意,并不往心里去。殳鸽觉得谷蜜见了阚涤就有点失控了,便不再说自己与阚涤见面的事,正巧那段时间谷蜜被那对夫妻的离婚案子搞得焦头烂额,最后也没捞到好,这一搁就搁了好几个月。
阚涤的女伴基于女人的第六感,打趣说谷蜜对阚涤有意。阚涤问什么意。女伴饮了一口桂花茶,才说:“感觉不出来吗?她一见了你就滔滔不绝,一双眼睛就差长在你的身上了。作为旁观者,我看得出,她是属意于你的。”
阚涤笑了笑:“是你的错觉吧!谷蜜应该和殳鸽是一对,你没瞧到他两个的随意吗?”
“瞧见了!但是感觉不一样,他俩的随意像是认识好久的普通朋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阚涤又笑:“我说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主观大于客观,看什么都带着爱情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