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已经连续多日被屏州军骚.扰,但却没有什么大损伤,甚至前几日还叫来袭的敌军死伤过半的通州军,这几日难免有些懈怠。
把守在东侧粮草营的守卫们打着哈欠,连闲聊唠嗑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个困倦萎靡。
“这都到点了,怎么还没来人。”
一个守卫嘟囔道。
把守粮草营的战士们每日都会轮岗三人,而本该在一刻钟前来轮换的人却迟迟不来。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一个搓着眼屎,整理衣裳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那守卫将大刀丢到男人怀里,翻了个白眼:“我都等你多久了!旁边那人早就在营房睡大觉了,没骂你都算得上我心地良善!”
两人交换了站位。一人伸着懒腰往外走去,一人懒散的倚着杂物打了个哈欠。
杜玲知道,最好的时机便是此刻。
“放箭。”
她一声令下,身侧的两个弓箭手便将裹了油布箭上带火的羽箭架上弓弦。
“咻咻。”
两支羽箭自隐蔽处飞出,扎在了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布袋上。
不论是稻谷或是草料,为了便于运输存放,都会晒得极为干燥,只需一点火星便会燃起来。
这一点,在池定军营里放了不少火的杜玲深有体会。
细微的噼啪声响起,谷物燃烧带来的动静并不大,至少没叫守在远处打瞌睡的男人惊醒。
又是刷刷几箭射.出。
杜玲看了眼已从点点火星变为小范围起火的粮草营,低声道:“走。”
粮草营往东侧走上数百米便是战马营,杜玲一行在后山上绕路会多花一些时间。
等他们看到战马营时,通州军营里已是喧闹一片。到处是士兵们取水灭火的奔跑声与呼喊声。
“甲字营走水!快灭火!”
“乙字营也走水了!火势有些拦不住了!”
睡梦中惊醒的士兵们连衣裳都没穿好,光着臂膀便冲了出来。
林和光披上外衣,从床上翻身坐起。
“外头出了什么事?”
营帐外匆匆赶来的副将禀报道:“营里各处走水,后山叫人摸进来了!”
林和光冷哼一声,拿上佩剑走了出来。
“一刻钟内将火势全部扑灭,叫山鬼营进山搜查,将这些惯爱偷鸡摸狗的家伙通通找出来!”
“叫李副将点兵,我们一刻钟后发兵。”
他神色冷淡,嘴角却缓缓勾起,寒声道:“既然喜欢偷袭,那便尝尝偷袭的滋味。”
.
战马营的守卫比粮草营的谨慎的多。射.出的两发羽箭只叫一处马厩起了些小火,而后便被守卫们迅速扑灭。
见守卫们不住的来回巡视着,甚至还有人往他们藏匿的地方看来。杜玲当机立断喊了撤退。
一行人迅速回到先前约定的地方。
杜玲带队去的营地是最远的两个,因此回来的也最晚,其他几支队伍都比她早些抵达汇合处。
“牛宏带队,在山林里多绕几圈再出去,别叫人抓个正着。”
杜玲吩咐道,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不对。
“余万钱和柳七呢?”
汪庆面色难看,说道:“一直没见着人影,按理说他们俩去的地方同我去的差不多,应该前后脚回来才对。”
但从他到这算起,已过了三刻多钟。
牛宏见杜玲神情不对,缓声道:“山林茂密,说不准是迷路了。”
这么多处营房起火,傻子也知道定是有人偷袭捣鬼。和灵山对屏州军来说是人生地不熟,但对于通州军来说,怎么都比他们熟悉些。
说不准,搜查的敌军已经暗中围住他们。
杜玲知道,自己不能置这回来的几百人安危于不顾。
但就这么把余万钱一众丢在这山里,不论他们是迷路还是被俘,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在场的士兵们都看着杜玲,等她拿一个决定。
“都愣着做什么。”
杜玲说着,一掌拍在牛宏的肩上,拍的人往前踉跄了两步。
“走!”
.
说倒霉也是倒霉。
余万钱这支队伍事情办的很快,七个营房里最先被点着的就是他们负责的这处。
但他们却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们防火处两百米的地方,通州军设了一处哨岗。
余万钱一行人知道山里有哨岗,来去办事都很安静,但就是这么碰巧,在他们干完坏事准备往回撤的时候,碰上了出来撒.尿的哨岗兵。
那士兵反应敏锐的很,鸟都还遛在外头呢,反手抓住胸前的哨子就吹了好几声。
哪怕身旁的弓箭手动作再快,那士兵的哨声还是惊动了哨岗里头的人。
余万钱不知道这周围的哨岗里头有多少人,但正面对上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便带着人加快步子往林子跑。
这一跑二跑的,就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