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堇透过发缝看他。
陈列咬着芒果问:“你老看我干什么?”
“我的呢?”姜堇问。
陈列指指自己腿边更大的那颗。
过了会儿姜堇又说:“你以前会帮我洗头的。”
“你想我帮你洗头?”
“没有。”姜堇答:“只是低头低得脖子酸。”
陈列喉管里低低地哂了声,站起来洗净了手,蹲到她身边。
姜堇始终低着头,如瀑的长发逆向垂着。她摸索着将水缸递进他指间:“省着点用水,还有,别把泡沫弄我眼睛里。”
陈列接过时,两人手指相触。
姜堇动作有很微妙的停滞,看起来想躲,又觉得躲开有些刻意。
陈列:“想躲就躲。”
姜堇:“我哪里想躲?”
从前两人更亲密的举动也有过。只是自从陈列把话挑明,这样若有似无的碰触在姜堇心里多了层涵义。
陈列帮她洗头。
陈列这人挺糙,这一点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改变。他把洗发水抹上去,姜堇叫唤起来:“起泡了再抹呀!”
“什么起泡?”
“在你手心里搓起泡了再抹我头皮上,不然会堵塞发囊!”姜堇:“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从十七岁开始,真的说过很多次了!
“??”陈列:“到底有什么区别?揉一揉都会起泡的。”
他浇水的时候,姜堇又叫起来:“迷我眼睛了!”
陈列无语:“你到底洗不洗?”
“不洗了!”
陈列放下水缸。
“陈列!”
陈列叹了口气,又把水缸捡起来。
姜堇埋着头发出咭咭的笑声。
可到了帮她擦干头发的时候,陈列又变得很温柔。姜堇盘腿坐在一张野餐垫,陈列蹲在她身后、用毛巾一寸一寸揉干她的长发。
“陈列。”
“嗯?”
“你看夕阳。”姜堇的嗓音透着点柔。
陈列抬眸看去。
晚风拂着姜堇半干的长发轻扬,夕阳被她发丝裁剪于是露了温柔腔调,大片橘粉的光逆着她剪影而来。
陈列生平第一次,透过一个人的发丝看了场夕阳。
他站起来:“你也不怕感冒。”
“……哈?”
陈列终是笑了,伸手在她后脑揉了一把。
姜堇偏头一躲:“我的吹风机坏了。”
“我有。”
姜堇疑惑地看向他:“你是寸头为什么要用吹风机?”
陈列微叹口气,似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到底要不要借?”
“要要要。”姜堇噙着笑意站起来,陈列方才摘的那颗芒果被她抱在怀里。
两人一前一后,往陈列的帐篷走去。
夕阳拖长人的影子,染金的芒草一晃,两人的头就撞在一起。
姜堇走近帐篷时,先听到一阵咿咿啊啊的声音。
陈列其实也听到了,微皱了下眉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那声音意味着什么时,想去拉姜堇已来不及了。
于是姜堇站在他们帐篷里,看到两个男人手忙脚乱合上电脑的一幕。
其中一人慌忙站起来头磕到帐杆:“Lilac……”
她分明没同他们说过话。可她在营地里和陈列同样有名。
姜堇站着,一头半干的浓密长发披在肩头,脸上蒙着狡黠的笑意。
对面两个年轻男人的脸就红了。
陈列木着张脸说:“我来拿吹风机。”
两个男人嗯嗯应着,陈列找到吹风,带着姜堇走出帐篷。
表情瞧上去有些头疼:“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姜堇托着那颗芒果把玩,偏着头去逗陈列:“难道你和他们一样经常看……”
方才屏幕合上前白花花一闪,分明是女人白皙的大腿,配着那咿咿啊啊的声响,想也知道他们在偷看什么。
陈列睨姜堇一眼,不上她的当。
只是问:“你不介意?”
姜堇耸耸肩:“有什么可介意?正常生理需求,男人有,女人也有。”
入了姜堇的帐篷,同事们都在食堂,吃完饭要接着去上晚班。陈列替姜堇插好吹风机:“你用吧。”
姜堇将那颗饱满的芒果放到桌面,忽地一转手腕攥住陈列。
她的五官清冷,可眼波有种特殊的潋滟,这让她看上去有种难以抵挡的媚态。
她嗓音带着某种成熟的暗哑,问陈列:“想要么?”
陈列锋利的喉结轻滚。
“你都是和他们一样解决需求的?”姜堇拇指贴着陈列脉搏摩挲:“我这里有……为预防传染病准备的。”
她拉开药箱的小抽屉,里面薄薄银箔袋里显而易见是什么。
陈列:“你别招惹我。”
“这没有什么。”姜堇的手搭上他腰线,在他紧实的肌肉上轻掐了一把:“我说了这是很正常的需求,男人有,女人也有。”
她的手越过陈列T恤下摆钻进去,也不作乱,只是刮擦着陈列发烫的肌肤。
陈列的呼吸一瞬沉了,伸手托住姜堇侧颊,手指插进她脑后半湿的发间。
甚至那样的潮湿都形成了某种暧昧。姜堇柔软的面颊贴着他掌心轻蹭,似小猫,流转的眼波望向他,纤柔的脚腕往上抬,勾住他脚踝。
这一动作不小心碰到了他身后的小桌,桌面托着的芒果落下来,烂熟得在地面摔碎。这里随处可见的芒果摔烂不可惜,只是空气里溢出一种甜腻黏稠的味道,像某种荷尔蒙。
像情欲混杂的气息。
陈列勾下腰来吻姜堇,姜堇后仰着颈项顺从地接纳。只是她舌尖有枚被他咬破的小小伤口,他一吮,她退缩,勾人得欲拒还迎。
陈列的呼吸又低沉几分,喷在她唇齿间有灼热触感。
姜堇的手自身后环住他的腰,一寸寸往前移,将要碰到他长裤纽扣时。
陈列猛然放开她,大口喘息着,退却两步。
姜堇坐在行军床畔几乎被他气笑。
“陈列。”她叫他的名字,一手摁着床沿:“你是什么忍者吗?你怎么那么能忍啊?”
陈列系好刚刚被她勾松的裤腰:“老子不着你的道。”
“嗯?”姜堇含笑偏头。
“这么不清不楚地开始,算什么?”陈列走近,手背碰了碰她耳垂,嫣粉得发烫:“我要是意志不坚定,就让你这么蒙混过去。”
姜堇觉得好笑极了:“你怕我玩弄你的□□啊?”
想不到陈列缄默半刻,喉咙里低沉地:“嗯。”
“你真怕啊?”姜堇扬唇逗他:“你怕什么?”
陈列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她面前很强硬的,嘴里却一字一顿说:“怕你玩弄我的□□。”
姜堇大笑出声的时刻,他已往帐篷外走去,撩起门帘时对姜堇说:“把头发吹干。”
陈列直接去了工作帐。
回到宿舍时,年轻男人们团团围上来:“你怎么跟Lilac在一起?”
“你把她带到咱们帐篷来干嘛?”
陈列坐到自己的行军床边脱靴子,眼神一一朝他们睨过去。
男人们立即噤声。陈列年纪在他们之中不是最大的,但技术卓绝,谁不尊称一声“列哥”,加之冷脸寡言,他们还真不敢随便开他玩笑。
本来他不应,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想不到他枕着双臂往床头倒去时,嘴里应道:“嗯。”
一帐的人一下子炸了,恨不得有人上手来扒拉他:“你什么时候看上人家的啊?”
“你喜欢她什么?”
陈列伸手把那人的狗爪子扒开。喜欢她什么?陈列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
但:“说不上来。”
就像他自己所说,她像一场瘟疫,席卷过他最晦涩的青春,从此终生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