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法官听上去倒是没有故意刁难的意思,他直言不讳:“你们要是愿意主动给,我们就春节前再开庭不延后,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就得自己查,那只有延期。”
夏志琪很痛快地答应:“明天就把加盖公章的资料送到你那儿。”
就在她攒足力气决心再决战一次的时候,没想到第二次开庭非常顺利,对方几乎毫无抵抗地就同意了调解,1000块。
......
难道是发现自己所谓的重大证据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还是无心恋战?
还以为又要据理力争一轮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结果总算没辜负她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
走出法院的大门时,夏志琪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这时离春节已经没几天了,她赶紧买了回家的机票,又匆忙去附近商厦买了点年货。
她还抽空又去看了下琪琪,她们总算合好了。
琪琪说她刚做完隆胸不到一周,感觉整个人都肿了一圈,而且体重也变大了。基本上前12天睡觉都成问题,后背更是疼得要命。
后来大夫推荐的塑身衣,更把她穿到术后抑郁,现在只能换成运动背心。
幸好水肿终于消失,她的胸型显出形状,照镜子时还是觉得很满意,只希望冬天赶紧过去,这样才能把线条优越的身材完全显出来。
看着兴高采烈的琪琪,夏志琪不由受她的情绪感染,也笑了。
她想,成年人要学会的就是求同存异,为自己负责,而不是非让别人认同自己。
隆胸是,结婚是,离婚也是。
临出发前的那一天,她在深夜独坐在落地台灯下,看着淡黄色的光晕透过米色的灯罩投射在书本上,内心升起一种久违的安宁。
终于告一段落了,可以好好地过个春节,开年再重新投入战斗。
一切都很完美,直到她第二天坐上回省会的飞机。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仅是些非常模糊的,一闪而过的念头,连哪里不对都说不上。
是身体不对劲儿,还是工作不对劲儿,还是别的地方?
想不出来,就是觉得某个环节不够熨帖,就像叠衣服时在某处产生了一个看不见的折痕。
她有些困惑,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哪里,只好作罢。怪不舒服的。
回家后,夏志琪头一回看到了她帮父母购置的大三房。
钱是直接打到账上的,房子是他们自己挑的,至于装修嘛,只能说装修得很结实,收拾得很干净。
两间朝南的卧室,一间父母自己住,还有一间是特意为她留的。
夏朝洪说包惠英隔三岔五就晒被子、打扫卫生,就好像闺女经常回来住似的。
夏志琪看着哥哥那间朝北的卧室,说:“怎么不让我哥搬到南边啊,北面不敞亮。”
包惠英道:“我和你爸有时候好几天也见不到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住。”
原来夏志超的小生意还挺红火,最初在批发商场,后来转到了市区百货商场的柜台,电脑维修、组装、品牌代理,什么赚钱干什么。
夏志琪不想等他下班,干脆自己跑到商场去找他。
差点没认出来,因为夏志超发腮了......
曾经清瘦的瓜子脸,这才多久没见,腮帮子那块就凸了出来,成了国字脸。
夏志超辩白道:“这叫过劳肥,过劳肥!”
在哥哥铺子里吃了晚饭,兄妹两个聊了会儿天,夏志琪就先回家了。
一进屋,包惠英就递给她一个橘色的塑料皮本子,看得出里面的纸张都泛黄了。
她问:“这是啥?”
包惠英抿嘴笑道:“搬家的时候从床底下翻出来的,你自己打开瞅瞅。”
夏志琪赶紧回到自己屋,拧开台灯,打开了这个陌生的本子。
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用蓝黑色墨水写着:日记本。
落款是:开城市县街小学二年级四班夏志琪。
原来是小学生时代的日记本。
估计是写给语文老师看的,类似于作文的那种,因为好几篇都有老师的红笔批改。
她兴致勃勃地翻开,字体很幼稚,还算整齐。
只见第一篇就写到:我邻居小明的爸爸很厉害,今年评上了“三八红旗手”。
这是什么鬼话?
夏志琪感到了汗颜,好像那些文字就是她自己写下来的。
又随机看了一篇,大意是忏悔家里停电,没有坚持点蜡烛写作业,而是乘机享乐去了。
享乐的方式是,看电视......
逻辑感人啊,连语文老师也在上面用红笔画了个问号。
夏志琪吐下舌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位小学生在台灯下奋笔疾书、绞尽脑汁的模样。
看日记的落款是1986年12月,还真是遥远。
记得那个时候还住在老宅,她没有专用的书桌,每天都要和夏志超抢地盘、争领土,写作业简直就是两国战争。
夏志琪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突然,她打了个寒战——自己怎么会有穿越前本主的记忆?
她明明是高三那一年穿越而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