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躲不打紧,气势一下就弱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完全没有准备。
将来怎么带领礼部,更是一点想法没有。
礼部本就已经因为眼下形势被皇帝多斥责不作为了,一直无法翻身,朝内风评也不好,结果领头的五皇子只顾自己向皇上买好,花大把的时间用在一座佛尊上,对礼部的事丝毫不上心。
皇帝朝臣眼底都有失望之色。
场面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沈祈勉站起来赔笑两句,想含糊过去,奈何实在没有准备,说得都空空泛泛。
皇帝眼底失望之色更甚,这个时候,沈寒烟打断了沈祈勉的话头,语气有几分撒娇,“父皇,儿臣还有礼物要送呢,倒是等儿臣把礼物送完再说嘛。”
沈寒烟这么一打岔,也算打破了整个僵局。
全场也都知道她是不想搞坏万寿节气氛,满座朝臣看她眼神已有不同。
有人悄声道,“我看六公主,倒是比五皇子强上一些。”
皇帝看向沈寒烟的眼神更温和了,知道她是识大体,倒也不和沈祈勉计较,“果然还是烟儿更得朕心。”
这话一出,已经很重了,沈祈勉脸色难看,但也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被放过了,恶狠狠瞪了沈寒烟一眼,显然没领情。
沈寒烟也不计较,垂下眼眸,知道重头戏在后面。
她拍了拍手,几行宫人立刻进来,端了一幅巨大的山河锦绣图进来。
此图庞杂繁复,足足要十人抬进来,每一个部分都由繁密的针脚勾勒,山川的轮廓、河流的曲折以及云雾的缭绕无不精美异常。
美到抬上来的时候每一个人说话,空气中静谧了那么一刻,全被这幅图勾走了魂魄。
沈寒烟软和得有点绵的声音此刻响起,和那幅图上的云彩一样,轻盈又灵动。
她缓缓走上前,一处一处得指着。
底下有人认出来,“这不就是我大夏的黄淮两大江河嘛!”
“这是翠影峰!”
“那里是萧山吧...”
整幅图实在太过震撼,将整个大夏山河都全部展现了出来。层峦叠嶂,锦绣灯火,远近、高低、虚实,惟妙惟肖。
皇帝大为震惊,“这底图莫不是烟儿你画的?”
沈寒烟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儿臣嫁人后时间不好打发,想着为父皇做些事也不得要领,父皇每日劳心政务,一天也不得闲,纵着儿臣每日赋闲在家游山玩水,看了许多山水人情,便想着描摹下来,给父皇看看。”
“不过儿臣不过打个底图,上面的绣品才是重点。”
皇帝满眼的赞许,频频点头,被刚才那一席话说得龙心大悦,语气也格外亲昵,“六丫头净跟朕卖关子,赶紧交代。”
沈寒烟一笑,也不卖关子,“此处萧山,用的是云锦直绣,此处云雾,用的是蜀锦乱针,这里的万家灯火,用的是宋锦斜绣,这里则是壮锦...”
她清了清嗓子,“简而言之,此幅图用了大夏各地知名的锦缎绣成,针法也是集各地技艺绣成,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幅展示各地意趣的图。”
皇帝仔细端详,“不过近来也没听说宫中绣坊有新进的缎子,要集齐各地锦缎绣制,烟儿也没少费功夫吧。”
“请宫里的绣坊绣贺礼,六公主倒是挺会借花献佛。”
太后一直淡淡的没说话,突然一发话,整个场面安静了一瞬。
便是皇帝也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搅弄得有些意兴阑珊。
便是沈寒烟笑意也消失不见。
皇帝皱眉唤了一声母后,太后笑笑,目光凌厉,“六公主有心不必急于体现,这几种锦缎,便是宫中也不常见,都是耗费物力马力人力之物,说到底,还是不要打着宫里的旗号去做些劳民伤财的事。毕竟现在也是大夏复建的重要时候,你亲身治水,也应该了解。”
这一盆凉水泼下去,没一个人敢言语,大气都不敢出。
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然到顶,这话不就是说万寿节劳民伤财的意思吗?
太后皇帝不睦已久,她拿大帽子压人,便是皇帝脸上也挂不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正在皇帝下不来台之际,沈寒烟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太后,这些并不出自宫中绣坊,二是地方绣娘自愿制成。料子也不是进贡的,话又说回来了,儿臣怎敢借宫里的东西博自己的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