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彻再回来的时候,将一个精致的纸皮袋子放在了赵辉眼前,这包装简约大方,仿佛件艺术品一般,虽是简单几句英文,赵辉还是瞬间便认得了它。
“威士忌?”赵辉问。
苗彻指指那瓶酒:“现在这酒,1万美金可买不到喽。”
赵辉自是懂它的价值的,也深刻记得当初没与苗彻共饮的遗憾,旋即就要将酒启开,却被苗彻握住了手臂。
“不喝吗?”
苗彻说:“不喝,存你那儿。”
“那可就没意思了。”赵辉兀自纠结:“啧,老友重聚这种场合,不整点儿也不合适啊。”
“当然得整,但是不整它,整点啤的吧。”苗彻接话道:“等我们70岁的时候,再一起喝掉它。”说着,一指指了指赵辉:“不准再自己喝光了啊,不然我跟你没完。”
“70岁?”赵辉忽的笑了:“为什么要在70岁那年?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还是对我有信心?”
苗彻磋叹着摇头了:“因为那时候,你我已不为功,不为利,不为儿女,只为自己。”
苗彻这话,说的坦白也隐晦。
其实在里面的三年赵辉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年轻时的路子太顺了,才会在中年时遭遇妻子离世、女儿患病这样的灾难。从中学到大学,赵辉读的都是重点,一朝面试,即刻录取,在初进深茂行时就深得戴其业赏识,娶了当年的校花,还副科正科处级干部三级跳,美眷在侧,前程似锦。
李莹的恶疾只缠磨了她三个月,后来,赵辉其实是有些羡慕妻子的,时间短,遭的罪自然也短些,但,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赵辉始终记得初见周琳那天,他以戴墨镜的方式掩饰慌张,面儿上自是强装镇定,后来,他也当然明白她的心,可他始终不敢敞开心扉。
“老赵,你是不是缺钱?”苗彻盯着赵辉问。
对苗彻,赵辉也无需隐瞒:“积蓄不是没有,只是,想让他们过的别那么有顾虑。”
“嗯,够爷们儿。”苗彻撸了撸袖子,一下子起开了四瓶啤酒:“我到没怎么关注过远洋债券,就是,看着他们的股票盈利,好像没预期那么高啊。”
赵辉端起酒瓶就要给苗彻满上:“其实,这个企业现在缺乏的是方向,必须得做强而稳定的现金流,才能走出专业化道路。”
“水晶碗可是很容易碎的。”苗彻手握酒瓶,止了赵辉的动作:“倒什么倒,对瓶儿吹。”
“行。”赵辉仰天一笑。
都说曾经的铁饭碗结实、耐摔,可一旦接触了权利亦摇摇欲坠,赵辉体验的深刻,如今端了水晶碗,对他而言,也是种别样的体验。
“你放心,那种错误,一生犯一次,就够了。”赵辉说。
还是去看看周琳吧,赵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