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临坐起身将外衫披上,见着洛禹安一点也没避讳的意思,手上的动作一顿。
“姑娘,我要穿衣。”
“速度,我问完就走。”
说完洛禹安坐到一旁的桌前,动作俨然熟悉的像自己房间一般,言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没点灯,想来她应该是看不清的。
“你们男人穿衣也这么磨磨蹭蹭吗?”
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洛禹安有些烦他,就在床上说几句话的功夫,非得穿衣起身,大晚上的还要梳妆打扮不成。
言临被这话一噎,速度尽量加快了些,实在摸黑穿衣束发有些难度,借着微弱的月光尽量整理好一些。
刚坐到桌前,就听洛禹安语气冰冷地问道
“三皇子是让你带长生蛊回去吗?”
言临先是一楞,后又点头,这姑娘实在太直接了些
“是,我得带回去,还有便是边关战事一事,此事我可向太子殿下禀明,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救命之恩,在下还未知姑娘名讳。”
“洛禹安。”
洛禹安三个字在唇间无声呢喃,实在是个极好的名字。
“三皇子也想要长生?”
她语气的讽刺味道极浓,甚至带着些嗤笑,夜里看不清她的神情,想来是极其不悦的。
“是”
言临无奈地点着头,这事儿他劝阻过,三皇子年岁尚轻,勤于政事才是正事,长生?他不信。
“你为何要将此公之于众,此事公开,你也违背了三皇子的意愿,他必不会容你。”
言临哪里不知,只是此事于他而言才是重要,什么荣华富贵,锦衣加身又如何能比,他眼神恍惚的看着窗户,月亮的光影忽明忽暗,只依稀从缝隙里透出月光来,像是偷来一般。
“洛姑娘此事是我的私事,如若姑娘愿意听,在下愿意说。”
洛禹安黑夜里视线也是不受阻的,山洞时她便觉得奇怪,实在是他说起这事儿情绪起伏的厉害,眼底的绝望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即便是极力的压抑也难掩饰,既然来都来了听一听也行,她最爱听故事。
“你说。”
洛姑娘实在是个爽快人,几乎不怎么说多余的话,言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又随着思绪消失不见。
“少时父母双亡,我由叔婶养大,十二岁时师父下山时偶然遇见我将我带回了天山,拜入天机门下,教我读书武艺,时常我也会下山看望叔婶,以及堂妹。堂妹小我三岁,生的玉雪可爱。”
说道堂妹言临声音难免哽咽,洛禹安难得没催促,甚至没正面看他,只是默默托腮对后面的事情大概有了些猜测。
“二十岁时学成,师父允我下山报答叔婶的养育之恩,我下山却…却见家中早已无一人。”
不论此事再说多少遍,悲伤仍然会将他击垮,今日的发生的事情太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个大男人捂着脸呜咽地哭出了声,窗前的影子跟着一起压抑地颤抖,洛禹安想到了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她呕吐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泪水,末世里难得给予她温暖的人,可那时并无能力保护。
哭过后将悲伤的情绪宣泄,言临心情平稳了些,将泪拭干后,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
“洛姑娘见笑了,今日听说你要去救她们,我激动了许久,今夜你不来,我也会寻着时间来找你。”
“是你堂妹吗?”
言临点了点头,脑海里又是那一年他下山后空无一人,满目狼藉的家里,在后院躺着叔婶的尸体早已残破不堪,被老鼠蛇虫啃咬的面目全非,他忍着悲痛将二人下葬,发誓定要将妹妹寻回。
“叔婶遇难后,我一路打探消息,一年之久才寻到一丝消息,说是大夏的商人在此出没过,稍远地方也有姑娘消失,我起了心思,便准备入京继续打探,背靠天山的名气,三皇子和太子殿下都抛来了橄榄枝,我选了三皇子。”
对于三皇子礼贤下士的态度他是有感触的,毕竟他只是二十出头并无多大成绩的一介白衣,所以在得知长生蛊一事他试着劝阻三皇子,可惜并无用。
而洛禹安对于他不选戚从宴也能猜测一二,对于怀抱着仇恨,正想就着台阶往上爬的人来说,戚从宴这样刚硬的态度绝对不是首选,她都能想象他一定会说,今日选我便是自己人,走出门再见便不会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