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色袭来,大夫才擦着汗从屋子里出来,又赶紧去煎药,洛禹安一直在外面,对里面的情况也听得清,萧锦逸的致命伤在胸口的剑伤,已经被她治愈了些,剩下的都是皮外伤,饶是皮外伤她也能听到萧锦禾撕心裂肺的哭声,想来是不太好的情况,大概遍体鳞伤吧。
连戚从宴也在一旁守着,一字未言,等到了用晚膳佣人将饭菜端了进去,只洛禹安的单独让她去用膳,萧云安还单独出来解释道
“洛姑娘,实在不好意思,等回了府里自会摆上宴席给姑娘道谢。”
“萧将军不必客气,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吃。”
只是到了饭厅上,戚从宴跟着走了进来,见她停在那里,问道
“不是要吃饭。”
“你不用去守着?”
“有舅舅在就行,总得有人陪恩人吃饭。”
真是难得,能当这狗东西的恩人了,洛禹安也没接话,默默吃饭,她真的饿。
戚从宴见她未语,抬眸看了看,正一门心思的埋头吃饭呢,看着吃相倒是文雅,就是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当真是什么东西给她吃都能吃的这么有食欲。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长,戚从宴在听到萧锦逸被洛禹安救下的时候是有些困惑的,毕竟在他这里洛禹安算不得什么好心人,当初怎么对他的,那当然是历历在目,那些耳巴子如今还能回响在耳畔,倒是对他的表弟表妹这般相护。
只是这事儿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多亏了有洛禹安在,伤得那般重,能撑到这时候也算是奇迹了。
可一想到这些刚还算好的脸色霎时便有些不好了,这母夜叉区别对待。
洛禹安埋头吃饭没察觉他脸色变化,就是觉得这菜怎么越来越少了,这狗东西这么能吃?
等吃完两人话也没再说一句各自走了,今夜都歇在了庄子。
一早庄子里各种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吵得她早早就醒了,睁开眼幽怨的眼神像个十足的怨妇,一个十年没睡好觉的怨妇吧,洛禹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盯着床上的帷幔发呆,大概用不了多久萧锦禾便会来喊她起床回城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的末世作战中她的肌肉仍有记忆,如今这么强行过度到退休生活,还是那三个字不适应。
“洛姐姐,起了吗?”
庄子上的院子没有像府里那般每个小院有单独的院门,只分了前院和后院,中间隔着一片花园,过了一夜萧锦禾的声音和心情好上了许多,虽还是不如出城前的愉快,倒是带着些庆幸,大概庆幸这一次自己执意拉着洛禹安出门,却又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亲哥哥,这每一步都需要极大的运气。
“来了。”
门一开,萧锦禾小兔般的眼睛,看着十分可怜,可眼里却有光,没有在山上那般听到哥哥被抓的面如死灰。
这一次亲昵的挽手比出城前多了些自然
“走吧洛姐姐,我们先用早膳,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多谢!”
听着洛禹安依旧直爽的声音,萧锦禾回头挽唇笑得极深
“洛姐姐,这一世我都得感谢你那日愿意接受我的任性逼迫,才让我有幸再次有哥哥。”
两人此前素不相识,可那日她听得洛姐姐说这血虫,对于她的见识和她这个人起了极大的好奇,就这么撒娇耍赖逼着客人陪自己出来打猎。
两人的脚步轻快,如同她的话,可洛禹安还是听出她的激动,短短的话似乎不好表达,她心跳极快,没走几步猛地环着洛禹安的腰,贴在她的胸前,声音带着些沉重
“洛姐姐谢谢你。”
洛禹安停着脚步安抚着她的肩膀,大概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她明白萧锦禾此时的万般庆幸又心有余悸,温声道
“平安便好。”
一句话惹萧锦禾憋着的眼睛又有些湿润,擦着泪迟迟没起身,直到听到远处轻咳声
“咳…锦禾”
萧锦禾一听赶紧从洛禹安身前离开,慌忙擦着泪,看着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戚从宴,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声音怯怯地喊了声“表哥”
“嗯,走吧,不是去用膳吗?”
“好,这就来。”
萧锦禾似乎有些怕戚从宴,顺手拉着洛禹安就走,很快就和戚从宴错身而过,洛禹安没看他,倒是她们走远,戚从宴还站在原地,脑海里都是萧锦禾抱着洛禹安,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说不出哪里不对。
甩了甩头,将那股情绪甩出才迈步去用膳,一行人用完早膳,萧云安和大夫两人将马车垫上了厚厚的褥子,连车轮上都捆了稻草,就怕萧锦逸哪里不舒服,爱子之心诚然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