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撞钟之时,徐悦宜才匆匆赶来,一坐到位上,便朝她扑了过来,闭着眼紧紧抱住她,兴奋极了:
“顾二!你那肉酱还有吗?我再要五罐!不,是二十罐!”
顾周周愣住:“这是怎么啦?”
夫子这时进了门,徐悦宜爬起来坐回了原位,冷静下来,眼睛目不斜视瞧着夫子,用手掩住嘴,吧啦吧啦说道:
“昨日一路抱着书袋回去,我家老太君接过书袋,瞧见了里面的肉酱,刚好开饭了,用馒头蘸着试了试,吃了两个馒头!”
……徐家老太君胃口不好,只爱吃宣软的面食,但又嫌弃寡淡无味,吃的极少,半个馒头都吃不完,时常让儿女孙辈们着急。
这次配着肉酱竟然吃了两个馒头,若不是拦着不准多吃,怕还要吃更多。
徐悦宜悄声问道:“这是什么做的,年纪大的能多吃吗?”
顾周周做不惯上课开小差的事,紧张的看了看前面的夫子,立着书本遮住了脸,小小声:
“给你的是香菇鸡肉丁做的,老太君可以吃,但也不能多吃。老太君胃口不好,许是脾胃不适,或可叫大夫瞧一瞧。”
她以前上山采药换钱,于医理稍有涉略。
徐悦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没说谢谢,顾周周便被点了起来,背昨日上的一篇文。
顾周周站了起来,带着被捉住开小差的羞耻,她垂着头,浑身的血都往脸上冲,结结巴巴将书背了出来。
倒是一字未错,只是有些紧张。夫子点了点头,敲打了徐悦宜几句,说她不要带坏整个学堂的希望。
顾周周是这个学堂最认真的人了,瞧着那双渴望知识的眼睛,夫子们才觉得教书育人有了希望。顾周周坐下时,就见徐悦宜一脸震惊望着她:
“顾二,没看出来,你挺有天赋的嘛,昨天才上的课,你今日就会背了。”
顾周周摇头,苦笑道:“笨鸟先飞,我抄了好几遍。”又背又读又抄,虽说不聪明,勤奋一些,也足够用了。
徐悦宜显然不信,酸溜溜的:
“倒数第二没高兴多久,又要成倒数第一。”
*
根据学子们的意愿,精修择师的事很快便安排好了,徐悦宜只选了舞剑,因着她去年通过了一门射箭的考核,成绩为良好。
顾周周选了两门,一门是有天赋的射箭,另一门便是宝宁长公主的箫,她于琴棋书画皆无什么建树,样样都想学,可惜没什么时间,只能等到明年启学再选。
选宝宁长公主学箫的名单也公布了,比起其他具有美貌的夫子,选长公主的学子只有廖廖十来个人。
但也不是选谁做夫子便能成谁的学生,学子们还要经过所选夫子的考验,才能在夫子手下学习。
她瞧了眼课学安排,后日下午便要去宝宁长公主的宝宁斋,看来今日下学回去,便要去买一柄箫。
音雅贵,顾周周去了间卖琴乐的多宝阁,里面箫竹皆贵,咬了咬牙买了柄五两银子的,又买了竹材,打算回去亲自做一柄。
她寻了如何造的箫的书册,按着步骤打通竹节、打磨、定位开吹口、钻孔,上漆、抛光。
她在寒秋的灯下做这些事的时候,神情专注,朦胧的光线照在她面上,显得圣洁又干净。手下唯有简单劳动带来的快乐,一些烦心事都无关紧要了。
在做这种手上细活的时候,她总是格外有耐心,也格外安心。
两天的空闲时间,她便打磨着这柄亲造的箫,想着诗句中描写箫的词,慢慢想其中的意境。那柄完整的箫便用来认识音孔,学着吹箫的姿势练习音律。
从别处买的打听长公主喜好的消息也到了,顾周周看过后,就悄然的将纸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