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面色红润,早已没了往日病态,她因兴奋有些颤抖着喊道:
“是纪道长救了我,不要错怪了道长。”
纪行舟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迟疑着没有上前。
纪温醒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她轻轻挪了挪身子,懒洋洋地靠在了圈椅上。
纪老太太见到这般有生气的纪兰儿,病也好了大半。
她连忙下了床,将纪兰儿拉到面前,前后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紧紧地搂在怀里哭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无不动容,都悄悄地抹着眼泪,虚掩着的门外徐氏朝里张望着,瘪了瘪嘴,没有进来。
“道长,道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说着纪老太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纪温醒身形灵活,闪得极快,她不过一个小小的阴鬼使,这等跪拜可不敢随便受用。
她微微蹙眉,摆了摆手道:
“老夫人不必如此,纪某当不起。若老夫人当真有心,不如供些灯油香火,方显诚心。”
纪老太太一顿,突然福至心灵,她望着面前一袭黑袍的纪温醒,只觉得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氤氲的佛光……
她揉了揉昏花的老眼,那光似乎又消失了。
“老身愿将全部身家拿出来,捐灯油香火,长平,快去。”
“哎!”纪长平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门外的徐氏再按捺不住,推门进来了,
“老爷!不可啊!咱们过得本就拮据,母亲要把全部身家都捐了香火,您可不是就这一个孙女,您还有琛儿这个亲孙子呢!琛儿马上要参加乡试,少不得周转运作,您……”
“闭嘴!丢脸的东西。”纪老太太怒斥道:
“难不成我兰儿的一条命还不如琛儿的乡试,若有真本事,何须运作。”
纪行舟在乎脸面,当着纪温醒这个外人,他不好嗔怒。
一是他和徐氏想法差不多,觉得老太太把全部身家都捐了香火确实过分了。
其二,徐氏当着外人,说要运作实在是让人恼火。
徐氏一脸不甘继续辩驳道: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妾身和院子里的婆子吃了晚饭喝了茶,竟睡到了现在才醒,老爷!
妾身身体康健,怎么会这般昏睡,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这抛绣球、嫁城隍,怕不是一场策划好
的骗局吧!老爷!您一定要查清楚啊,不然,老爷的脸面就都丢尽了啊……”
纪兰儿本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平日里逆来顺受惯了,今日见徐氏不依不饶,她愤愤道:
“纪道长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昨日若不是纪道长扮成我的样子替我结亲,怕
是你们现在就在给我收尸了。”
她带着哭腔,软乎乎地说了些硬气的话,徐氏不以为意,她只攀着纪行舟的手臂,低声道:
“老爷,妾身也是为了我们纪家着想,为了老爷的仕途着想。”
“行舟你别听这个妒妇胡言乱语,能遇到纪道长是我们纪家的福分,若知恩不报,怎么对得起你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阴德。”
纪老太太怒声斥责道。
纪温醒轻拍脑门儿,她生平最害怕卷入这家长里短的斗争中。
没想到这次的报酬收起来这么费劲,她瞥了一眼犹豫着的纪行舟和目光坚韧的纪老太太。
纪老太头顶火正盛,天生被神明护佑。
倘若纪行舟知道整个纪家的运势功名都是靠着纪老太太这个福星得来的,那他必定一刻都不会犹豫的。
“长平,母亲累了,让母亲休息。”纪行舟打定了主意。
他斜睨了纪温醒一眼佯装恭敬道:“这位纪道长,还请随我来。”
“行舟!你……”纪老太太急火攻心,一口气噎住了,纪兰儿抱着可怜的祖母,哭得梨花带雨。
纪行舟不为所动,快步走了出去。
“道长!您千万小心,我父亲他……”纪兰儿看纪温醒要随纪行舟出去门,连忙呼唤着叮嘱道。
“嗯,不用担心,照顾好你祖母就是了。”纪温醒朝着纪兰儿咧嘴笑道,离开了房间。
纪行舟正站在游廊中等候她:
“纪道长,救命之恩,我们纪家必定会报,只是在此之前,还请纪道长配合……”
“让我们查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