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薇想象了很多次凯文上尉真正的样子,却没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长得高大俊伟,脸庞看上去异常年轻,但体态却显得有些苍白消瘦。
“这是哪里?”凯文迷茫地伸出双手看向四周,恢复真身的凯文似乎完全不认得罗薇薇。
罗薇薇怔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也许在医院世界里的凯文并不是真实的年龄,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的父亲了,而他此刻削弱的体态也应该是受到过量辐射导致的。
被剥离了最后一层变异能量的凯文,记忆开始加速觉醒,当他的视线落到手中拿着的小熊时,禁不住浑身一震。
“劳拉?劳拉在这里?”
“凯文上尉,你都想起来了?”罗薇薇惊喜地喊道。
这时企鹅忽然飞扑到她身上,鸟嘴狠狠咬住她的大腿,双鳍用力拍打在她身上,让她一时站不稳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罗薇薇只感觉自己眼前的空间被一团巨大的光球笼罩,而她的手臂被闪电触及瞬间丧失了知觉,手中象征管理权的棒棒糖就这么飞了出去,在电火花中灰飞烟灭。
“你要干什么?罗烈德上尉!”罗薇薇倒地时才明白他们被人暗算了,刚才被她临时增加出来的一面墙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那个男人破开来,此刻他正手持那古怪又可怕的武器信步走过来,而刚刚苏醒的凯文上尉竟被束缚在一个密布着闪电的球形空间里动弹不得。
伊比安俊脸上挂着残虐的笑,“我是不是说过,和我玩你还太嫩了点,西斯莉,你以为只用一面墙就可以挡住我吗?我是临时管理员,解析这面墙只要弹指之间,不过看在你我的情面上,我还是耐心地给了你们一点时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罗薇薇抱着麻痹昏迷的企鹅又惊又怒,帽子精灵则早吓得一动不动了。
伊比安走到她跟前俯身对着她说:“谢谢你帮我找到凯文的本体,原本我和秀一可是伤透了脑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懦弱到把自己藏在女人的躯壳里,真是好笑。”
“罗烈德,是你……”凯文在光球内徒劳地挣扎,脸色依然像病人一样苍白,但却掩不住震惊,“为什么你会在净化实验里?”
罗薇薇一愣,“你们认识?”
“在天鹅系的能源之战中凯文上尉不幸被异种的导弹击中,然后他干掉了那个异种战士,夺取异种战机返回联邦战舰。虽然他逃了回来,但却受到暗能量弹释放的美杜莎射线辐射……”
伊比安似乎是在陈述事实经过,但转而用一种钦佩的口吻说:“对你的战斗能力我应该表示钦佩,凯文,你原本不可能存活,问题就出在那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上。”
“原来如此,是异种战机里的信息,我看到了……”凯文艰难地蠕动嘴唇,他的表情似乎很是震惊,圆瞪着双眼死盯在伊比安身上。
但电网却将他高大的身躯收束得越来越紧,让他不但肢体愈加麻木动弹不得,逐渐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眼球还能转动。
罗薇薇无法听明白凯文只言片语中的意思,但现在就连笨蛋也看得出伊比安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实验操作员,他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加入净化实验的,恐怕就连秀一也被他骗了。
“你想杀了凯文吗?你帮秀一进行净化实验不是为了救他,而是要杀死他?”罗薇薇愤怒地指着他质问。
伊比安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笑着说:“作为操作员当然不可能杀了实验体,我总得给秀一一个交待吧?”
“你想做什么?”罗薇薇如临大敌,“难道你想再度把凯文变成女人?”
伊比安闻言失笑,“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小姐,也就这个内心世界如此脆弱不堪的男人才会想到这种可笑的伎俩吧?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净化,就让我来完成最后一个步骤——”
他说着,抽出一支枪式注射器,动作快如闪电地将里面装配好的一支绿色溶剂射向凯文的脑后。
罗薇薇眼睁睁看着可溶性针剂整个没入了凯文的大脑,然后,他愤怒和不甘的表情竟然在她眼前逐渐平复下来。
“你……你把他弄傻了?”罗薇薇差点就要尖叫了。
“罗烈德上尉,这是哪里?你们在做什么?”没想到凯文紧接着开口说话了,智力看上去完全没有受损。
在针剂没入他大脑的那一刻,伊比安同时解除了电网囚笼,凯文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摸着自己的后脑疑惑地冲二人说:“净化实验结束了吗?是不是我身上还有没剔除的变异能量?”
罗薇薇愕然地看着伊比安就像好兄弟一样拍了拍凯文的肩,和颜悦色道:“不,你的净化实验已经结束了,凯文上尉,很高兴看到你恢复健康。”
他又看了罗薇薇一眼,故意问凯文:“你现在还能想得起自己是怎么遭受辐射的吗?”
凯文回忆了一下,叹了口气,将伊比安描述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但神情毫无异样,像是彻底遗忘了某些关键记忆。
罗薇薇咬牙切齿地瞪着伊比安,她已经明白过来了,那是定向擦除记忆的药剂,她根本没想到伊比安还能制造出这种东西。
而这个可恶的红发男人对她露出志得意满的笑,仿佛在说:别忘了我是系统管理员。
是的,他抢走了秀一的棒棒糖,现在拥有了管理员的权限,在医院世界要想开发出什么药物来应该不是难事,尤其这里还是超物世界。
“凯文上尉,你不能相信这个人——”罗薇薇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麻木的四肢,指着伊比安邪恶的笑脸,提醒凯文道:“他刚才对你注入了记忆抹除药剂,他就是为了杀你才参加净化实验的。”
“杀我?”凯文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呢?罗烈德上尉是特战队的军官,我们还在一起战斗过。倒是你,小姐,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你也是这次实验的参与者吗?”
凯文疑惑地审视着她身上的病号服,此刻他已经可以回忆起医院世界以外的事,甚至自己失去理智在生化舱里一步步蜕变成异种的可怕过程依然记忆犹新。
凯文很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入到医院世界的,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在生化舱里时,有一个女人在外面隔着舱壁注视着她,但这个女人显然和自己不一样,她并没有异化,凯文不明白罗薇薇为什么会进入净化实验中。
“很不幸的,凯文上尉,虽然你的净化实验完成了,但西斯莉小姐并未成功。”伊比安说罢同情地望了罗薇薇一眼,“她的精神显然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我想起来了,你在实验场时就有些歇斯底里啊!”凯文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罗薇薇的心情直线下坠,“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凯文上尉,你刚才有提到过那架异种战机,你在上面有看到什么关键信息的不是吗?”
该死的,她敢肯定伊比安到医院世界里来的目的就是凯文无意中看到的某些机密,他是为了灭口而来的。
“异种战机?”凯文略微一回忆,马上想了起来,“是我虏获的那架吗?它已经自爆了,似乎是某种自动设置的程序,幸好我没有死在里面。”
罗薇薇咬住唇,已经明白多说无益,于是话锋一转:“或许你还记得自己的女儿劳拉吧?别告诉我你连她也忘了!”
闻言,凯文神色一变,“劳拉?劳拉……她已经死了,这只熊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伊比安忽然说:“凯文,你应该明白这是超物世界,和原始世界是有区别的,一些回忆产物也可以被人为制造出来,包括一个叫劳拉的幽灵程序。”
“劳拉并不是幽灵,她活生生存在在这个世界。”罗薇薇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