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早上和中午都没吃,兰蔷仍然只是草草扒了两口饭,便准备和白雁归他们出门,抓紧去梁子提到的那家豆腐铺找找线索。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启仁的地方,虽说已经是数月之前,但未必什么都发现不了。
只是没想到,临出门时,竟碰上了范节。
兰蔷的定身咒半个时辰便会自行解开,昨日范节脱困,竟也没有再去找陈黎生他们的麻烦,她似是一早便坐在客栈一楼的角落,一见他们出来便立即起身走进,就好像是专程在等他们。
“你们是要去调查?”她开门见山?
自打昨日发现范节能看见兰蔷真实面目之后,兰蔷便对她多了十二分好感,态度能好则好,闻言点点头道:“是呢,你不怀疑我们了?”
范节侧过身:“怀疑。”
兰蔷:?
她刚变了脸色,便听范节继续道:“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你们处心积虑装神弄鬼,究竟意欲何为。”
兰蔷:“……”
白雁归的表情和兰蔷一样一言难尽,艰难道:“你不会,想跟我们一起去吧……”
范节理所当然:“这是我不立刻告发你们的条件。”
白雁归:“……”
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你了。
两人还在石化中,范节已经十分自觉地走出客栈,头也不回问道:“哪个方向?”
兰蔷僵硬地抬手给她指出来,她从容离开,后边一行人鬼挠头的挠头,看戏的看戏,沉默半晌,还是缓缓跟了上去。
不过还没走出多远,便看见街角有好几队官兵四散开来,似乎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盘问搜查,原本暗中进行的捉拿突然被抬到了明面上,变得大张旗鼓,显然是管事的人坐不住了。
兰蔷脚步一顿,似是心有所感,回头遥遥望去,正好看到一队官兵进入他们所住的客栈中。
糟了!
危离与兰蔷在原地凭空消失的刹那,最前面的范节正要回头,她的视线却被白雁归一个猛子冲上去完全挡住,另一边被楚十真挡住。
严严实实,后边什么也看不见。
范节:“?你们……做什么?”
白雁归满脸认真,面不改色道:“上回范姑娘拦人劫囚真的是好身手,不知师从何处?在下钦佩不已,改日定要讨教一二。”
楚十真跟着点头:“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
范节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们好几眼,沉默一瞬后缓缓道:“好说……”
总觉得这群人神神叨叨的,但又没有证据。
。
“你们,这边。你们,楼上。”
官兵进入客栈,原本宽敞的外厅骤然间显得拥挤,零星正在用餐的人们被这阵势惊到,纷纷停下筷子观看。
掌柜的腿都软了,瘦弱的身子在柜台后直打哆嗦,为首的官兵将两幅画像举在他面前,问的什么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清,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画像上的两张脸。
陈黎生和沈禺铭的脸。
他恨不得当场昏倒。
视线和口齿都不听使唤了,他只得边颤抖便重复着“官爷,官爷”,布满了汗液的脑门里头只剩下“这两人就在楼上房间”这一句话,心中不由得叫悔不迭。
他当真鬼迷心窍了才会听信那群小屁孩的话!
如今官府查到头上来了,他这张老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大半晌愣是没能“官爷”出个下文来。
被他们害死了!
官兵见掌柜支支吾吾又目光躲闪,其他人虽有害怕,倒没见谁吓成这样的,直觉有问题,收了画像将掌柜一把提溜出来。
“你带路到楼上客房,一间一间搜!”
掌柜腿都吓软了,若不是被官兵提着领子,恐怕已经瘫坐在地。他苦着脸颤颤巍巍半晌,还是一点点踏着小碎步,往楼上走去。
心中只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他上了楼,特意先往楚十真他们屋子的另一边走去,刚迈出步子,脚还没挨地便被那带头官兵拽了回来。
他盯着掌柜,头朝着反面走廊歪了歪:“先瞧这边。”
掌柜:“……”
想多活一时半刻都不行。
再不情愿也得听话,楚十真的房间正好是这边尽头第一间,掌柜又挪动步子,先走到正对面去,从兰蔷的房间开始看。
敲门喊了两声没人应,他只好打开门,里头不见有人,官兵来到床前,看见床上躺着个瘦弱小儿,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掌柜的目光凝滞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