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瑛示意赵真把旗帜交给莫梨,接着道:“五日之后,我在盘龙城设宴,请河伯派一位心腹拨冗赴宴。”
河宁依旧很警惕地问道:“只为我们设宴吗?”
“不止小姐一家。盘龙城将有一场盛大的祭祀,届时我要让大江两岸的所有部族都知道,自此以后,长江中游将要改天换日了。”赵瑛笑着道。
“好,那一日我会代表母亲去赴宴。”河宁搀住了河乙,“母亲回去休息吧,由我来继续招待贵客们。”
赵瑛道:“河伯大人是得了风寒吧?”
河乙道:“也不知是什么妖魔附体,让赵伯见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样日日咳,夜夜咳,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替唯一的女儿多撑一段时间。
却听赵瑛说:“河伯有吃什么药吗?”
河宁不解道:“什么?我母亲什么也不曾吃。吃了会怎么样?”
“河宁,不可无礼。”河乙苍白地笑笑,对赵瑛道:“我若死了,河宁会继我之位,继续为您效力,我们的约定不会变。”
“只是伤寒,不是大病,河伯这话不至于。”
赵瑛理解这些蒙昧氏族部落对疾病的恐惧,一个风寒要了人命的事在这年头也不算稀奇。“我与河伯的交易正要有起色,不能让小病耽误了大事。河伯如果信我,我的船就在岸边,船上有疗愈风寒咳嗽的草药,可以让人拿着赵真的令牌去河边取,喝几天兴许就能好。”
河宁激动起来:“真的?”
赵瑛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不敢夸海口,但喝了肯定比不喝好。”
河宁立刻道:“莫梨,安排人去河边取药,再带一些食物和酒水,请赵伯的手下享用。”
莫梨:“是,小姐!”
“赵伯今晚就在府里休息吧?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住处,明日一早让河宁带人,陪同几位贵客在城里游玩一番。”河乙道。
赵瑛一拱手:“那今晚就要打扰了。罕答大人的房间在哪?我先送大人回房歇息。”
河宁带着一丝奇异的眼神,望向一直坐在主位旁边的男人。
刚才她和赵瑛对峙的过程,他全程都在向这里看,但没有出言,也没有出手。而赵瑛言行之间明显对他另眼相待,并且最早传来的消息,便是赵瑛亲自陪同这个神官到各个部落游玩。
所以,目前尚没有生育孩子的赵瑛,心里最重要的人该就是这位神官吧?
随后,莫梨安排妥当,女仆们各自侍奉一位贵客,将他们送去客房休息。
赵真亲自带着洪汉去河边取药,而河宁也陪同母亲回房休息。
赵瑛送罕答进了房间,让女仆离开,终于能借着酒劲激动地嚷起来:“成功了,太好了!得到了铅和锡,盘龙城的冶铜工坊可以开出来,五日之后祭祀一办,我赵瑛的名字就要代替邝重小子成为长江霸主了,哈哈哈哈。”
“大人说话算话啊,五天之后要给我好好的表现,给我把面子里子都挣足了!”
“你带来的人手够不够啊?要是不够,我去贺爻那里给你拉几个来撑撑场面,借几套你们神官的衣服就成。”
她拽着罕答,一把将人拖到床榻上坐下,又把罕答的袖子搭在自己腿上给他撸平,自说自话地笑不停。
罕答轻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赵瑛的头。
“你喝醉了。”他说。
“我没醉,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是罕答!”赵瑛拽开罕答的另一只手,“你身上这个香味闻得我犯困。”
“你说,刚才我与那城主母女俩对峙,威不威风?英不英雄?”赵瑛迷糊地说,一张脸不知是因为什么憋的泛红。
罕答甚少接触年轻的女孩,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像她这样,鼓吹自己比谁都厉害,一分本事能说成三分,还能让人就这样信了。
现在她仗着四分醉意六分坏,在他面前献宝的目的也不知是什么。但是他竟然还很受用。
叹了一口气,罕答说:“赵瑛,你没有醉。”
赵瑛:“当然,这不废话吗。”
“是我醉了。”罕答的话音里带着笑。“所以你在我面前吹牛也好,你要我替你办事也好,我都是欣喜的,愉悦的。”
他那张英俊的脸蒙上一层热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疯长,马上就要不受他的控制。
“以前你问我,如果你支持的君王和我想的不是同一个,我会怎么选。”
赵瑛:“嗯呢?”
“我想好答案了。”他说。
赵瑛:“什么?”
“如果我所想非你所想,那我就换一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