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不是人心所向的评判标准,谁都不会因为一个人生得貌美而追崇她拥戴她,但永远会因为一个人拥有无上的智慧而选择成为她的拥趸。
刚才听到蔚昭祭祀的时候,以为他真的很像巫仁,但这一刻,那种感觉好像又削弱了。
“多谢你的招待,蔚昭大人。我想起来今天还有另外的事,先走了。”赵瑛说完就从坐榻上下来。
问他什么继承者的问题不过是个幌子,她也就是鬼使神差想来再见他一面,见了面,发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那就没必要多纠缠了。
蔚昭正在给自己舀水,赵瑛说要走,他没有阻拦她,坐着向她点头致意当作是道别,然后继续专注于陶罐中的泉水。舀完水,他把勺子放在一边,把水杯捧在手中。
此时,窗外突然白虹乍现,一道明亮的闪电瞬时从逐渐阴暗的半空中划过。
同一时刻,赵瑛已经走到了门边。
但听见“轰隆隆隆”一声巨大的雷响,紧接着是水杯掉落在地,清脆地碎裂开来。
赵瑛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坐在箱子上的蔚昭突然双手环抱着双臂,痛苦地闭着双眼,整个人微微的发抖,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蔚昭大人,你怎么了?”赵瑛迟疑道。
没有得到回应,她又唤他的名字:“大人,蔚昭大人?蔚昭?”
但蔚昭此刻听不到。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渗出,只觉得心跳得非常快,呼吸却怎么都吸不进身体里,那种落水般的窒息感袭来。
又一声惊雷响起,蔚昭不自觉的呼叫了一声。
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
他再也坐不住了,身体歪倒过来。
但他没有摔在地上。
赵瑛奔过来接住了他。
“你怎么了,你有惊恐症吗?”她抽出手帕给他扇风,“深呼吸,不要想脑子里那些事!蔚昭大人,深呼吸!”
眼看蔚昭喘不过气,赵瑛想给他把面纱摘掉,蔚昭却在这时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蔚昭的声音虚弱无力。他的手冰凉冰凉,一点血色都没有。
赵瑛解下披风给他穿上,搀着他起来,让他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她说:“我带你出去。走。”
蔚昭不由自主地缩进了赵瑛怀里,还在轻微地发抖。
又一个闪电劈来,蔚昭的下巴、嘴唇发抖,透过面纱都能看得出,他现在脸色极差。
“你害怕打雷?”赵瑛连忙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把他的头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好在,这一声雷并不很大,响雷的那一瞬,赵瑛手下用了力,把他的脸贴上了自己颈部的皮肤,很轻柔地说:“别怕,没事的,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显而易见,因为这场旱雷引发了蔚昭的惊恐症。
可是为什么打雷会成为他的惊恐症的诱因?
蔚昭此刻的害怕和绝望太过真实,这个高大的成年男人,此刻就像一个恐惧的小孩,全身心地依赖着身边的这个温暖的人。
她说话的声音那么温柔,就像幼时母亲的宽慰。她的手心那么温暖,就像母亲在安抚哭闹的孩童。她说的话那么有力量,她的侧脸那么高贵美丽,她身上的服装材质那么优渥柔软。
她高贵,她美丽,她温柔,她慈爱。
如果他能有一个怜爱他的母亲,那么一定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待到赵瑛扶着蔚昭走出第二神殿时,蔚昭的症状减轻了很多。
“你住在哪里,我送回家休息吧?”赵瑛真心地关切道。
“我的马车就停在外面,多谢你。”蔚昭从依偎着赵瑛的姿势改换成赵瑛挽着他的手臂。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刚才真抱歉,吓到你了。”蔚昭说。
“我没事,倒是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哦,对了。”赵瑛向赵真招手。赵真上前来准备搀扶蔚昭,赵瑛却摇头:“你去车里,把我箱子里的冬橘取些来。”
赵真应声离开。赵瑛扶着蔚昭走到他的马车边。
不多时,赵真拿来一个敞口的小罐子,里面装着九分满的冬橘,气味清香扑鼻。
赵瑛把罐子递给蔚昭:“吃一些甜的果子会舒服一些。”
蔚昭迟疑着道:“今天很抱歉,希望下次还能继续我们的交谈”
“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赵瑛说。
这时,神庙里突然传来仆人的高喊声:“起火了,救火啊,罕答大人在里面!”
赵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恍惚了一下,再仔细一听,里面的人还在喊:“快去救罕答大人!不知道大人在哪一间,快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