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浊水清辉)
烈日将采石场烤成熔炉,监工的青铜鞭甩出破空声。
凯罗尔的亚麻裙被汗水浸成深褐,肩头新添的血痕混着砂砾刺痛神经。金发少女缩在棕榈叶阴影下,看着老奴隶亚蒙摇摇晃晃走向运水车。
"快些!"监工踹翻陶罐,浊水渗入滚烫砂地。亚蒙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倒下,古铜色脊背烙着焦黑的日晒斑。
"用棕榈叶遮阳!"凯罗尔冲开人墙跪在老者身侧,撕下裙摆浸湿敷在他额头,用蹩脚的埃及语比划,"给我陶罐、细沙和木炭!"
奴隶们面面相觑,直到监工的鞭子抽碎石板,"照做!死了人你们赔?"
少年奴隶将信将疑递来破损的瓦瓮。凯罗尔撕下裙摆内衬,叠成三层夹着棕榈叶的滤网。
当浑浊的河水经过碎石、细沙与木炭层,最终滴出清泉倒入阿蒙口中时,老者喉结滚动着苏醒。
奴隶们跪地高呼:"哈庇神赐福!"
"不是神赐……"凯罗尔抹去额角血污,望着河对岸的卡纳克神庙尖顶,"是基础物理。"
夜风送来上游漂来的蓝莲花瓣,她突然想起现代的家人,赖安哥哥、还有死去的妈妈和罗迪,泪水坠入陶罐,泛起跨越时空的涟漪。
(中篇:预知之痛)
午后,王妃寝宫中弥漫着莲花熏香,亚莉轻缓摇着羽毛扇替熟睡的女主人扇风。
爱西丝骤然惊醒,丰盈的胸脯随着急促呼吸上下起伏。
“王妃,您做噩梦了?”亚莉担心地看着她。
爱西丝看见床畔的青铜镜里倒映着自己三千年后的身影,脑内现实和未来的记忆如尼罗河洪峰般交错袭来。
那个金发少女凯罗尔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曼菲士王会死在十八岁,被米达文毒杀——"
“我没事,你先下去。”爱西丝扶额,屏退衷心的侍女。
塞芮斯的鼾声从偏殿传来,爱西丝赤脚踏过冰凉的黑曜石地面,先给儿子掖了被角,又朝远处曼菲士紧闭门扉的寝宫眺望。
法老南征努比亚月余,宫门上的雕花铜锁已经落了一层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