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理解。
在和卡芙卡请教如何与那两只幼小的龙尊相处时,优雅的美丽女人没有先回答,反而露出了一个暧昧的微笑,先开口问了他一个很奇妙的问题,
“阿刃,你认为那两个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男人沉默了下来。
他听见自己的内心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在惨叫,那个不成人形的怪物捧着支离破碎的肉块,浑身是血的尖锐嘶吼,
[那是我的爱人!那是我最爱的人!我再也不会放他离开了!就算是死…也会再由我亲手……]
刃微微阖目,再睁开眼时语气平淡,
“陌生人。”
——骗子。
不为了欺骗到任何人,只为了骗他自己。
应星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短生种的短暂岁月让他执着的认为爱就应该是两个人的相知相守,共度余生,而他也很荣幸,在自己那近乎转瞬即逝的人生中很快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位灵魂伴侣。
虽然附赠一只白毛黑心大野猫。
实话说他们三人作为纯洁的兄弟情时关系很不错,志趣相投,少年意气。
然而在为爱妥协后他便经常和景元争风吃醋,甚至经常背着饮月在暗地里和那只绿茶狸奴打的不可开交,互相薅头发。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时候的应星是幸福的。
而在那场祸事后,“应星”死了,而“刃”从尸体里爬了出来。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他们二人以一种诡异的默契保留了与对方的联系方式,不说话,不见面,却又保证能第一时间联系上彼此,并且维持了这种状态很久很久,直到……
直到那天,刃收到银狼的消息,说有持明幼童在四处逃亡,还在被未知势力追杀。
龙角,青瞳,并在笨拙又坚定的到处打听应星和景元的信息。
那时候的他正在和萨姆执行完任务走在回去的路上,而对方是这么形容接到消息后的自己的,
“就好像一具尸体突然活了过来。”
当男人拼尽全力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一眼就看到几个成年男人正紧抓着不断挣扎的幼龙,试图把一根针管里的液体推进那纤细脆弱的脖颈时。
刃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如果不是他刚好还带着耳机,卡芙卡及时压制,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来。
恢复神智后,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海,他带着浑身肮脏的血污转向那对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幼龙。
男人艰难的发出了声音,
“……和我走。”
看着那两张熟悉的,稚嫩的,却又满是恐惧的脸,他有一瞬间失声,却又逼迫着自己,犹如吞食刀片般艰难开口,
“景元…我会带你们……去找景元。”
——
“刃,这个!”
突然迸溅到脸上的水珠将发呆的男人叫了回来,可一抬头却又正看见一只白嫩的小手捏着条黑色的小鱼,直挺挺的正怼到了自己的鼻尖。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下意识的后仰,脑子顿了顿才从那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鱼眼挪开,看向满脸期待的小孩,淡然开口,
“这个不好吃。”
“……噢。”
丹恒看起来有点失落,随手把小鱼扔回了谭水里,被丹枫用尾巴扯了扯手腕才开心些,又提起了兴致跳回水里。
两只幼龙犹如两条青色的游鱼,在潭水里钻来钻去。偶尔会露出漂亮的尾巴摆一摆,或者冒出顶着可爱龙角的小脑袋,看起来玩的十分自在。
男人微微侧头,只穿着短裤背心坐在岸边,倒是闲适。旁边的桶中已经有了些小虾小鱼的“战利品”,都是两只小龙崽子弄回来的。
而他只要负责判断抓回来的东西“能吃”“不能吃”“不好吃”就可以了。
景元在另一边拿着个钓竿装模作样,可这不大的一池潭水被这两只小龙尊玩的和水上乐园似的,哪里还有心大的鱼敢去咬钩。
于是钓鱼就硬生生变成了大猫补觉,景元撑着脸眯起眼睛小憩,两只小龙崽偶尔还会去静悄悄的往他钩上挂东西捣乱。
这种淘气行为却也只惹来男人慵懒的睁开一只眼睛,用带着笑意的沙哑声音轻斥,让他们别被锋利的鱼钩划了手。
然而却也会利索的收杆将那些“小礼物”好好放到桶里。
为了方便玩水两只幼龙都只穿着背心和短裤,丹枫的头发还被景元编成两条麻花辫盘了起来。
虽然本人看起来不太乐意但也随他们去了。新造型倒是十分可爱,但不知道为何丹恒却突然非常急切,说自己也要学这个,景元便也答应了下来。
刃只转移视线盯着他们发呆,两个小孩挪去了浅水边玩,坐下来那水位也只薄薄的没到他们坐下来的腿,不知道是在石头里在挑选什么,头抵着头似乎还在聊天。
他无声的看向丹枫,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又看向那细嫩的四肢,阳光撒在他们的身上,睫毛和发丝都是金色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青色的龙尾在水里摆动,划出一道道涟漪。
很漂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