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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桃源(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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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琼的身体兀然从河底漂上来,趴在水面上,头发四散漂浮,像一片黑色的浮萍,岸上的长荧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

他挑了根竹竿,钝头捅了捅河中的人体,把人捞了起来。

那人浑身湿透,面色苍白,长荧学着长辈们拯救溺水之人的样子清理了宣琼口中鼻中的异物,然后去按压他的胸口。

宣琼意识涣散,朦胧间吐-出许多水,强烈的疼痛感压迫他睁开了双眼。

“你……”

“醒了?喂,别睡……”

宣琼醒来一瞬,便又昏了过去。

长荧艰难背起宣琼,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屋子打水简单擦了擦塞进了被子里。

宣琼发起了低烧,难受到眉心紧皱,意识模糊地呢-喃着冷。

长荧凑近去听,听到冷字后又给他加了两床被褥。似是担心对方不够热,又从自己心口处取出一小团温热的火塞了进去。

“怎么突然有人飘上来。”长荧担忧地望着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天。

他在门口徘徊了两圈,又把宣琼的衣物洗了晾起,最后在屋内放了水果和水,把门牢牢锁住,这才放心离开。

长荧好奇为什么溟河里漂上来一个人,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亲人们临走之前留下了山川河流鸟鱼林木,他每天都要好好照顾他们,因为鲲神说过,故去的亲友会在尘世中以另一种形式归来。

长荧挽起裤脚,涉入水中,捧起一掬水洒向面前那些吃得饱饱的鱼。

鱼儿猛然散开,又仿佛通了灵性一般并不害怕他,回到了他的身边亲吻他的衣摆。

长荧被吻笑了,身形不稳跌入水中,扶着身旁巨大的浮石爬上去躺下。

他长舒一口气,伸手挡在眼前,摸了摸温暖的阳光。

好像有什么在触摸他的指尖,从手指到身心都暖融融的。

他闭上眼,睡了过去。

……

宣琼醒来的时候已经次日的下午了,他口-干-舌-燥,浑身酸痛,尤其是嗓子,像被煤炭划过一般。

他艰难起身,撑着桌子移到门前。

这哪儿,漆黑一片。

宣琼眼前昏暗,额头的痛意几乎要将他撕碎。

门,打不开。

窗户向外展了一个小缝,缝隙之外是安静的院落。

宣琼推了推门,心里盘算着大力破开的可能性,然后转了一圈,发现屋内陈设简单寻常,角落里堆着几把镰刀和两个竹筐,桌上还有吃食。也许屋子主人救了他又临时外出,无人看顾自己才锁了门吧。

但是他的衣服呢?

宣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只着里衣,中衣外衣不翼而飞。

溟河里,长荧静静躺在巨大的浮石上。

“哗啦——”他醒了,醒来的时候一个不慎滚落到了水中,全身上下湿了个彻底。

他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诸神的陨落与新生都变得模糊不明,朦胧万分。眼前是半人高的杂草,和熟悉的鲲神之背。

溟河的水还是万古不变的绿,长空的月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长荧从水中向岸边游去,出水时哗哗声响彻寂静夜。

“啊,湿了。”长荧仿佛刚刚发觉一般,忙把外衫褪下拧了拧搭在臂弯,指尖燃起一小簇火苗,赤/裸着上身,往自家竹舍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进了院落,看见熄灭的篝火,和旁边早已烘干的衣物,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某天夜里从水中救了一个人。

衣服都烘干了,此时又是黑夜,他不会把人放在自己屋子里晾了一天一-夜吧?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天两夜,因为此时已经快到日出的时间了。

长荧抿抿唇,默不作声取下宣琼的衣物,然后把自己的湿衣服搭了上去,又点了火上去。

随后推了门,准备瞧瞧宣琼的情况。

“什么人?”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他推门时迎面而来,同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抓了进去抵在门上,手中干爽的衣物散落一地。随后,刀刃破空的声音唰得传到了耳边,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

长荧被人掐着脖子,额头抵在门上,身后人的膝盖穿过他的腿间顶了上去令他动弹不得,只能看见稀疏月光下生着青锈的镰刀卷携着杀气抵在自己喉侧。

“刀是割麦子的。”长荧无意识吞咽着,“我不是麦子。”

身后的人闻言愣了一下,一把丢掉了镰刀,用法术化形将人四肢牢牢捆住这才松了掐人脖子的手。

“我……”

“等下!”宣琼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自己的衣服,忙捡起来胡乱穿好。

长荧闭嘴,等着身后的人窸窸窣窣动作着。

“好了。”宣琼把人翻了过来,二人这才相互打量起来。

宣琼面容在昏暗的屋子里看的不太真切,长荧觉得不太舒服,右手悄悄从宣琼法术打的结里钻了出来,然后随手一指,几点星火飞到油灯芯子上,屋子里亮了起来,这才又把手悄悄钻了回去。

宣琼有些尴尬,慌乱中捆错了位置,于是索性把人放了。

长荧得到了解放,目光毫不掩饰地往人脸上瞧去。

宣琼因休息充分,刚救上来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然不见,其人眉锋目利,眼尾轻轻上扬,眉尾像是一笔浓墨写到头时随意荡开的一笔,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本来应该看起来温柔的面相,却被刚才一闪而过的杀意冲荡的一点都不剩。

“你救的我?”

“你挺好看的。”

二人同时开口。

宣琼抿抿唇,眼睛上下看了看对方。

长荧身上带着水汽,裤子湿哒哒黏在身上。

这人白得发亮,那头金色的蜷发乖巧地勾勒着主人地容颜与身形,无论是略带稚气的脸,还是尚未长开的身躯……最为诡异的是少年躯干上自左肩处生出的纹路,从锁骨处分成五枝,如荆棘又如枷锁一般,延伸到他脖颈之上,浅浅舔舐着下颌,又有两枝向后穿过脊背再向下环住双脚,剩下的便自衣衫掩映处伸-出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仅以此纹判断,此人必不寻常。

宣琼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冲人抱拳行了一礼:“方才多有冒犯,多谢你救了我。”

长荧愣了一瞬,犹疑地照着宣琼的动作抱拳道:“不客气,但是……你是从哪儿来的。”

宣琼回避着少年的身体,道:“小-兄弟,你要不……先把衣服穿好。”

夜里挺冷的,况且自己这恩人还湿着,别着凉生了病。

待长荧整理好了一切,二人这才坐到了一旁木桌前。桌上是温好的茶水,长荧倒了满满两碗,自己率先一饮而尽。

“你是修道之人?”

“我是这里的神。”长荧擦了擦嘴。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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