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情况变得令人害怕。会计系统出了问题。他们可是私募股权公司,天啊,他们得会加减数字。
曾一郝开始怀疑这整个威胁是不是赵云锡捏造的。他真那么野心勃勃吗?真那么狡猾吗?
不可能。
赵云锡现在显然把自己那块地盘管得很紧。连曾一郝也得吩咐大堂保安在电梯的密码键盘输入密码,电梯才肯往子地下室下行。这里就像导弹发射井。也许赵云锡离高层管理太远了,也许该把他拉回行政办公室,或者干脆解雇他。曾一郝正想着这些,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B-2层一条狭长且毫无特色的白色走廊。不像平时,走廊直直地延伸,没有左右分叉。曾一郝以前从没来过这里。走廊看起来有百余英尺长,带着新建造场所特有的塑料味。没有标牌、接待台或任何东西,他犹豫了一下。
但心中仍带着愤怒,他大步走进走廊,昂贵的皮鞋在黑色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他试图回想其他高管对IT部门的描述,但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继续在这条无尽的走廊上走着,走廊里没有门。他眯眼向前看,走廊仿佛消失在一片暗黑之中,照理说他应该能看到尽头。
他回头望向电梯门,那大约就在一百英尺之外。难道他们误把他送到了储藏层?
他又转身向前,眯眼望去。情况怪异。
然后,不可能的事发生了。一个女性的声音从他脸前六英寸的空气中传来:“你为何来到这里?”
曾一郝惊跳三尺,差点跌倒。他的喘息声在走廊两端回荡。他停下来调整呼吸,捂着胸口,仍然喘不过气。难道他心脏病发?
声音再次从半空中传出:“你被命令不得进入此地。”
像幽灵一样,但那是电脑声音,不是吗?他隐约听出一点人工合成的味道,带着英式口音。蓝网的客户服务电话线路配备了先进的语音响应系统,赵云锡去年向董事会演示过。它将呼叫中心成本降低了90%,比印度还便宜。但那系统不会悬浮在半空说话。
这只是个把戏。
曾一郝渐渐清醒,也恢复了怒气。这恶作剧太过分了。“赵云锡!给我找赵云锡,该死!”他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中,“我不会容忍这样被对待!”
“安静!”这声音震耳欲聋,撕裂了空气的织物,有种实体般的力量将他撞倒在地,他躺在走廊上,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眼睛流泪。这可能是他经历过的最响的声音。
他感到右鼻孔流出一滴液体,抬手一擦,竟然是血。“天哪……”他从口袋掏出丝绸手帕,按在脸上,手不停颤抖。
恐慌迅速蔓延。他爬起身,手脚并用,站起来朝来时方向跑去。多年没跑过步了,但肾上腺素带动他快步回到电梯。他气喘吁吁,几近歇斯底里。
但那里没有按钮。电梯门像刷钢大门一样封死了。不可能没有呼叫按钮,怎么会?
声音就在他耳边,仿佛他没动过,空气震动。“你的公司现在属于我。你的各部门将服从新的预算。任何部门负责人反对,送他们来见我。”
曾一郝的手依然颤抖。是赵云锡。赵云锡或者某个人操控这一切。这是敲诈,这是恐吓。
“当然,你怀疑我是真实的。怀疑我就是马俊的维度,怀疑我的势力遍布全球。我会让你见识我的能力。”停顿了一下。“我刚刚让你个人损失了数百万。跨越你的投资组合,与这家公司无关。你要么从此次事件中吸取教训,要么我将夺走你的个人财富,将你逐出公司。我会盯着你。你明白这是最后的警告吗?”
曾一郝盯着空气,仍在颤抖,等待结束。
“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他用手帕捂着耳朵和脸,几乎哭了出来。
电梯门忽然打开,曾一郝跌进去。他爬到电梯最远角落蜷缩起来。
声音又响起,但来自走廊,仿佛在目送他离开:“如果你反抗我,我只会让你更痛苦。”
随即电梯门猛然合上,轿厢开始上升。
曾一郝坐在那里发抖,脸上的血流淌着。
曾一郝在他角落的办公室里,整整一个下午都处于恍惚状态,不断接到律师和经纪人的电话。他的数十个经纪账户和银行账户里消失了数百十万元。更令人担忧的是,他在六个离岸控股公司和二十多个有限合伙企业里的资金也不翼而飞——其中一些甚至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更别说蓝网公司的人了。总的来说,几乎百分之十的财富在一瞬间消失了。他刚刚在不同机构里失去了八千万元——其中一些资金还是以化名持有的。
他坐在那里,仍然在颤抖,突然意识到刚刚从他身边掠过的那只怪兽的巨大规模。它庞大无比。尽管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有权势,但在它面前,他感到自己微不足道。
他现在是维度的一名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