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怀春少女,怎么还像个花痴似的盯着男人看?
但最让她心动的不是叶斯林的外表,而是他的勤快和体贴。
这些天,他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挑水劈柴、洗衣做饭,甚至学会了做豆腐脑帮她出摊。
屯子里的男人哪个不是回家就往炕上一躺,等着老婆端茶倒水?
连她爹生前也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儿。
香秀想起前天去李婶家串门,听她抱怨自家男人连双袜子都不肯洗,心里竟涌起一丝隐秘的优越感。
她的叶斯林……不,不是她的,叶斯林连她的内衣都洗得干干净净。
她在想什么啊!
香秀猛地站起来,针线筐翻倒在地,彩线滚了一地。
她蹲下去捡,手指微微发抖。
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叶斯林的生活了。
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不知不觉中已经染透了她的整个世界。
如果叶斯林恢复记忆离开,或是被警察带走,她该怎么办?
继续一个人生活,然后像屯子里其他老姑娘一样,随便找个鳏夫凑合过日子?
光是想象和王峰那样的男人同桌吃饭,香秀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有了叶斯林作对比,她再也无法忍受将就的婚姻了。
雨声渐大,天色暗了下来。
香秀点亮油灯,暖黄的光晕染开一小片黑暗。
她该去做晚饭了,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些天她总是这样,明明有千万种理由该远离叶斯林,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
厨房里,香秀机械地切着土豆,门帘被掀开,带着湿气的冷风灌进来,紧接着是叶斯林的脚步声。
“雨太大了,明天再修吧。”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比平时低沉,带着雨水的凉意。
香秀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她能感觉到叶斯林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身上的水汽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莫名地好闻。
“我来帮你。”叶斯林走近一步,伸手去拿另一把菜刀。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香秀突然转身,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叶斯林潮湿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她手中的菜刀“咣当”掉在地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香秀能感觉到叶斯林的呼吸喷在她颈间,温热而急促。
他的双手扶在她腰侧,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惊人的热度。
一滴水从他发梢落下,顺着她的脖子滑进衣领,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对不起……”香秀想逃开,却被叶斯林的手牢牢固定住。
然后,毫无预兆地,叶斯林将她转过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炽热,像夏日的暴雨般不容拒绝。
香秀的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无意识地抵在他胸前,掌心下是他急促的心跳。
叶斯林的唇比她想象的更软,带着雨水的凉意,却很快变得滚烫。
他吻得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像是在确认什么珍贵的东西。
香秀的理智尖叫着让她推开他,但身体却背叛了自己。
她的手指慢慢蜷起,攥紧了叶斯林湿透的衣襟,踮起脚尖回应这个吻。
所有的顾虑、恐惧、羞耻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只剩下唇齿间最原始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叶斯林才慢慢放开她,但双手仍环在她腰间。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黑得惊人,里面翻涌着香秀读不懂的情绪。
“我……”叶斯林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将来会怎样,但我知道……”他深吸一口气,“我想留下来,和你在一起。”
香秀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这大半个月,她已经习惯了叶斯林的存在,她孤独了太久,叶斯林的到来让她的生活重新有了光彩。
她每天都在害怕叶斯林会离开,害怕这场美梦会醒来。
“你,你不了解我,”香秀哽咽着说,“屯子里的人都说我命硬,克死了爹娘……”
叶斯林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我不信这些,我只知道,是你把我从雨里带回来,给我吃的,帮我治伤,如果真有命硬这回事,那我们俩正好凑一对。”
香秀破涕为笑。
叶斯林再次吻住她,这次更加温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香秀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吻中。
厨房里弥漫着雨水潮湿的味道,灶膛里的余烬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
叶斯林的手试探性地抚上她的后背,香秀没有拒绝。
他的吻从嘴唇移到颈间,她仰起头,给了他更多空间,他的手解开她衣襟的第一颗盘扣,她只是轻轻颤抖,却没有推开。
油灯的光芒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摇曳。
屋外的雨依然下着,但香秀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叶斯林的体温包围着她,他的气息充满她的肺部,他的心跳与她的共振。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在这间被雨水包围的简陋厨房里,林香秀允许自己,短暂地沉沦在这场看不到未来的爱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