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更多是文理综合加上实践的融合,放在未来的时代来看,怀瑾真当是个全能学神。
想到这里,虽不知他和望尘之间有何恩怨,黎清然看他却是顺眼了许多。
一口气说完后,景云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阿琰,我先去拜见父皇,既然南昭国马上就要来人了,这几日我便不回东宫了。怀瑾,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怀瑾语气微沉:“不必了。想必皇上也不喜你我去打扰。”
想到崇祯帝很久以前就不再过问朝堂上的任何事,景云瞻的心也低落下来,很快又提起精神道:“话虽这么说,但毕竟是我父皇,这次你我做成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我这做太子的也是要去报喜。怀瑾,等以后我做皇帝之后,你也要像现在这样辅佐我,治理这大好的江山,助我守住这盛世繁华。”
景云瞻越说越是豪情壮志、器宇轩昂,锦绣衣袍在日光的下熠熠生辉。
怀瑾略有迟疑,回答时咬字却很重:“自然。以民为贵,人间疾苦本就是臣之责任。”
日悬中天,他白衣单薄,透露出淡淡的忧郁和高雅。
灿灿金阳铺撒而下,将他全身笼罩,模糊了他柔和的五官,原本深邃平淡的眸色似乎也在这一刻多了几分别样的坚持。
隔着一层薄薄的阳光,景云瞻双目湛湛有神,大喊一声“好”,一掌拍向怀瑾的肩膀:“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景云瞻走后,黎清然也收回了落在怀瑾身上探究的眼神,若他所言非虚,那她有必要找望尘斡旋一下和怀瑾之间的关系。
一回到公主殿,景琬琰就强拉着怀瑾坐下,喋喋不休地讲着他不在时皇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日常再琐碎的事过了她的嘴也变得津津有味了起来。
说到最后她口干舌燥地直接闷头喝了一整杯茶,烫得直缩嘴,怀瑾蹙眉,忙添上一杯凉茶递过去:“慢点喝”明知是热茶怎么还喝这么急?”
景琬琰吐了吐红润的唇:“我这不是说了太多话口干嘛。”
怀瑾轻叹声气,低头抿了口茶,被茶水浸润的嗓音温热,道:“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公主殿下的生活过得挺不错,可还记得临行前我布置给殿下的功课?”
这话一出,景琬琰瞬间就垮了脸,嗔怪道:“怀瑾哥哥!你怎么这样啊,一回来就尽职尽责查我功课。”
“教好你本就就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怀瑾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但并不明显,景琬琰没有看到。
她不顾形象地趴在檀木桌上,双臂一身几乎占据了大半张桌面:“怀瑾哥哥,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可忙了,后日为你和哥哥还有迎接南昭国使臣准备的酒宴就是我全权负责的,所以功课没有完成也是清幽所愿的对不对?好了怀瑾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我是真的很累很累,等后日你就知道了。”
怀瑾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偏头正对向景琬琰,道:“身为一国公主,理应以身作则,为天下女子做好表率,阿琰,你已过了及笄之年,不该再这么荒废下去了。”
她一撇嘴,声音弱了些:“可你明明知道我最烦这些了,我就是看不懂那些书嘛,况且你都不在,我就更学不好了。”说到这里,景琬琰坐了起来,捏住怀瑾的衣角晃了晃,“怀瑾哥哥,你干什么突然这么严肃,以身作则这种事也不是非要我一个人来做啊,清然有才有貌有家世,她做不也一样。”
清透的茶水泛着细微的波纹,升腾起的白雾模糊了怀瑾的眸色,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水纹晃动几下编恢复了平静,片刻后,他一口饮尽,搁下茶杯,保持握着茶杯的动作,沉声道:“殿下,身为女子,你该珍惜你读书的权利。”
东陵女子生来便囿于闺阁,读书入仕皆是妄念,此乃世人公知的铁律。而皇室公主或是重臣之女却能享有这个特权,这还是前任国师上官陌争取得来的。
这少数中的少数女子又是否真的能从父权手中得到这份读书的机会也不一定,得到了又是否真的肯读,能读,会读,更不一定。
黎清然的母亲翟舸流便是当时第一批响应国师号召的女子中,唯一一个从闺阁困境中走出来的人,原身自小受到父母和两个哥哥墨香的熏陶,有着母亲这位最好的老师,自然就长成了知书达理的才女。
景琬琰不明白怀瑾为什么要突然跟她说这些,她不是没想要好好看书,可那些文字于她而言就跟天书一样,怎么看都看不懂,还有他留下的课题,她努力过了,反反复复放弃又重新拿起,可就是不会,她不能去问父皇,黎清然身体抱恙她不忍去麻烦,那个婢女素秋总说她在休养休养,让她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她不知道还能去请教谁。
这段日子她日思夜想,为了办好这场酒宴日夜辛劳,结果好不容易才盼回来了人,她热情相迎,可他却仍对她不冷不热,开口就问课业,一点都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景琬琰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憋了很久却始终不敢吐出的气在这一刻凝结成实质。
委屈融上心头,夹杂着许多复杂说不清的情绪,在长久的累计之下,终于在这一刻呼之欲出,景琬琰攥紧的衣角,慢慢道:“怀瑾哥哥,我不喜欢读书,我也不想读书。我明明是最尊贵的公主,我为什么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我心悦你,怀瑾哥哥,我最想要的就是嫁给你,我只想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