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周文道,“为了学姐,一点油费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你能让学姐无罪,我愿意成为你日后随叫随到的司机。不过,只限海城。我还是要追随学姐,不能离她太远。”
“……”你可拉倒吧。不就是馋人家,人家可已嫁做人妇了!之前没追随的吗?这些事,难道不是你追随出来的吗?
要不是你把夏薇绑走,叶风能逞能?他不逞能,楚裴勇能得逞?
要不是看在武德和吴林的面上,韩毅此时此刻非得揍周文一顿不可。
许是韩毅瞪周文后脑勺的气势太过强烈,吴林拍拍韩毅的肩道:“我已经揍过他了。”
武德也道:“这几个月都没让小文出门,他已经知道错了。”
韩毅保持微笑:“那就好。如果夏薇知道,也会深感欣慰。”
周文听得瞥一眼内视镜的韩毅,抿抿嘴没再说话。
车厢陷入沉默,窗外深夜街道里昏黄的路灯不断投下斑驳树影。
韩毅心中叹气。今晚又是个不眠夜。
一直都是他押着犯人坐后排,今日却感自己像个犯人,被押去见判决前最不想见的那个男人。
本以为叶风能熬过去,毕竟一个月都没动静。明天开庭,应该要早早睡,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夏薇。
到底没能忍住,忍了这么多天,已然到极限。还是多亏夏薇留下的“不要为难警官”的叮嘱。
否则,这一个月的媒体,就不会只是在骂楚裴勇人渣该枪毙该牢底坐穿。
到今天,不满昔日徒手制服劫匪的见义勇为之士被关在看守所的新闻,上了各个网络平台的热搜。
条条点赞的热点,无不呼吁警方不要助长恶人嚣张气焰而让好人寒心。
为此,叶风专门发帖为警方澄清——希望大家不要给警方太大压力,要相信警方一定会还夏薇公道。因为夏薇一直都在做最正义的事。
现在看来,叶风哪里变乖了。他只不过在等,等着今晚的到来。
李坤敲响叶氏酒店顶楼套房的房门,一众保镖在走廊里排开,堵住通往电梯的回路。
武德和吴林左右簇拥着韩毅,周文跟在后头。
韩毅有丝体会到了犯人被逮捕时的憋屈。现在在大家的眼里,他就是那个让夏薇吃牢饭的罪魁祸首。
房门打开,露出张保镖的脸。见是韩毅,热情鞠躬:“韩警官,可把您盼来了。少爷正等着您,觉都没睡呢。”边说边请,“您累了吧,快请进。”
看到叶风打印出照片供大伙传阅的吴林,他又深深鞠一躬,“吴老爷,您也来了。”
说着瞥李坤,用眼神询问:咋这么多人?不是就周文吗?
李坤给个“自己体会”的眼神,道:“吴老爷,韩警官,请。”
吴林看一眼后头默不作声的周文,对武德道:“你看着点,别再让闯祸。”
“是,师父。”
吴林和韩毅,先后进房间,由李坤带到客厅。张保镖安排武德和周文休息。
吴林和韩毅坐到沙发上,看向从卧房走出来的叶风。
叶风穿着黑色衬衣西裤,一点没有深夜了该睡觉的样子。
他坐到对面道:“师父,这么晚了,您应该休息,请注意身体。”
吴林板着脸,盯向叶风结实的长腿。
听周文说叶风肩膀和肚子都受了重伤,他再想训斥叶风欺瞒双腿而气跑了夏薇,却也狠不下心。
楚裴勇的公开审理,吴林也看了。
重伤的叶风,不顾被电击致死拼尽全力护着夏薇的画面,吴林也深深为之震撼。
按常理,失血过多的叶风已濒临昏厥,却在最后关头超出了常理护了妻儿。
不说夏薇的身子骨强悍,那才成形不久的胎儿又怎能受得了电棍袭击?好在叶风用后背抵挡了一齐挥来的电棍。
吴林缓了些语气道:“我不能休息,都怪谁?”
“怪韩警官,”叶风苦着脸微笑,“我同师父一样,每天都想薇薇快点回来。但警局并不放人。”
吴林忍住想训嘴皮子厉害的叶风的冲动,看向韩毅:“韩警官,我们薇薇什么时候能回来?”
韩毅曲起左手食指,用指关节划了划左眉角:“得看法院怎么判。我也想夏薇早点回来。”
叶风和吴林都盯着他,似乎怀疑他的真心,韩毅又笑道,“相信很快。即使判,也不会重。夏薇毕竟是制服恶人时失手。”
“薇薇没有失手,只是见义勇为。自古擒贼先擒王,楚裴勇能从抽屉里掏出手枪,能从口袋里掏出刀,她不该断绝下一个凶器的出现吗?
那座古堡是楚裴勇的,而我们只是被绑去那里的受害者,无法预测哪里还有凶器。
夏薇只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杜绝造成伤亡的可能。她只是想保护大家,这有错吗?”
没错!韩毅想掷地有声,却只能闭口不言。
摄像机里拍到的一幕,由他最先看见。他可以装作没看见,便会由另外的警察去逮捕夏薇。
那个亲手授予见义勇为奖章的女子,他怎么能让别人给上手铐?
他都下不了决心上门铐人。所以,他没有拒绝所长要他多停留几日的要求。
他在等那个满身正义的女子自己送上门。
她没有让他久等,第二天就来了。
“你不说话,是认可,对吗?”
韩毅不点头,不摇头,指指自己眼睛:“看得见血丝吗?”
“当然,我也有。”叶风凑近到茶几上方,让看自己眼睛,“午夜梦回,都是薇薇在哭,她说铁窗里好苦。
韩毅,薇薇是比常人坚毅,可是她也是位普通的母亲。你知道怀孕期容易抑郁吗?她怎么还能呆在没有自由的狭小房间里?”
盯着和自己时常颠倒白天黑夜追凶的双眼一样缺觉充血的双眼,韩毅心下长叹一口气道:“你想我怎么做?警服范围之内的,才行。”
“我答应过薇薇不会为难你,”叶风坐直身,“我每天都在履行,但你知道我可以让舆论压力冲击警局,而不是该亲者痛仇者快。”他说着站起身,绕过茶几, “你该为薇薇举行听证会,她那样护着你。”
韩毅有些吃惊:“听证会得判决后走申诉程序,现在不行。”
“谁说不行?” 叶风俯视韩毅,隐隐叶长青的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