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回到院中,看到来升那张小心翼翼的脸,这才想起自己本是要去找贾蓉兴师问罪的。不过如今贾蓉既然给家里找了个这么生财的进项,这管家权便是交给他也无妨,待家里的钱财缓解了,估摸着尤氏的病也快好了。
不过,王狗子的事还是得妥善处理一下,这王嬷嬷都闹到西府老太太那里了,自己毕竟是族长,若是不出面,恐怕西府也有意见。
“来升,你去账上支五两银子,给王狗子他家里送去吧,好歹主仆一场,找人妥善安葬了吧。”
来升听到后,一脸欲言又止:“这,蓉大爷已经吩咐过了。”
贾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蓉哥儿果真是长大了,竟比以前会做人了。”
贾珍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有一笔丰厚的小金库,看贾蓉这个儿子便是越看越顺眼,一想到之前还在他跟前上眼药的几个仆从,顿时看这几人就有了意见。
“来升,如今太太病着,蓉哥儿虽管家,可他年纪小,毕竟震慑不够,若是敢有那阳奉阴违的,你可要如实禀告我,定要严惩不贷。”
来升一想到贾蓉的雷霆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呐喊着,哪有人敢违抗蓉大爷的命啊,他们可不想被杖毙,一时又有些疑惑老爷的态度,怎么去了蓉大爷院里就像是捡了金子般,哦不,怎么是好似把蓉大爷拿金子一样护着了。
来升想不明白,只觉得蓉大爷的形象在他心中愈发可怕。
而贾蓉杖毙王狗子这件事,也很快在王嬷嬷的大肆渲染之下传了出去。甚至连外头的几个勋贵公府都听说了此事。
有说那贾蓉狠辣的,还有说家仆以下犯上就该惩罚的,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外头的风声传到贾蓉这里时,贾蓉毫不意外,看来贾家是一早就被盯上了,否则只凭一个嬷嬷,哪来的本事在京中散播流言,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可贾蓉却不在乎这些,王狗子既是贾家的人,那他的生杀大权便掌握在自己手里。儒家仁善乃是君子之道,对付这种没脑子的奴仆,必须得用雷霆手段。
贾蓉很清楚,这是为了改变贾家的结局必须经历的,不管是王狗子还是张狗子,若能因此让府上众人警醒,也算是不枉来人世一遭。
不过,也不能任由外头的风言风语乱传,他休养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翌日寅时,贾蓉早早便起了,这几日府上下人的规矩顺多了,来升也管的有模有样,不用他时刻盯着,他也准备回族学读书了。
贾蓉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洗漱,穿了件簇新的绿色文人袍子,一切准备就绪,那头膳房的小厮便准时提了早膳过来。
今日的早餐是一碗金玉羹,一碟荷花茭白,一碟炒脆藕,一碟凉拌的醋茄子,再加一份桂花酥。
贾蓉上辈子也算是够挑剔的人了,可这宁国府的膳房厨子,却怎么也挑不出错来,这手艺,都快赶上当年的毓庆宫了。
银蝶看着贾蓉胃口大开的用了早膳,心里猜测着许是这几日蓉大爷的身子好了,饭食用的也多,又担心贾蓉在族学饿着,在食盒里多装了些爽口的糕点交给了今日随行的小厮,贺儿。
贺儿年纪小,见银蝶给他食盒,急忙双手接过:“还是银蝶姐姐考虑的周到。”
贺儿也是这段时间刚提拔上来的,他不是家生子,是几年前贾家从外头买来的,其实贺儿年纪不大,但因祖籍在西北,人也瞧着比同龄人壮士,牙婆见主家看中了人,更是不会多提。
贺儿来了贾家,因从小在草原上长大,对马匹颇为熟悉,便主动要求去马厩养马。贾蓉也是无意间观察到此人,每次点卯从不迟到,确定是个安分的,又擅长养马,便亲自点了他跟着自己。倒把马厩的管事吓了一跳,仔细回想着之前有没有欺负过贺儿,生怕他一朝得势报复回来,还给了贺儿好些东西。
贺儿知道能被主子看中是他的造化,也是他的一线生机,这几日在贾蓉院中也是拼了命的表忠心。
贾蓉看着这二人的小动作,也未阻止。
倒是银蝶主动开口:“大爷,这族学虽有膳房,可菜品毕竟简陋了些,大爷身子才好,午膳可要奴婢差人从府上做好了送去?”
贾蓉一想到原身记忆里贾家族学的菜色,倒跟后世的“黑暗料理”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想了想往日在族学吃饭的场景,吩咐道:“也罢,你差人送去吧,也给蔷哥儿送一份。”
饭后,贾蓉乘着宁国府的软轿,去了贾家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