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赫道:“周夫人御下严厉,肯定有不服她的,我再去打听打听,咱们兵分两路。”
扶晏询问宁无舟的意见,直到他点头,才道:“好。”
出了门,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这才发觉,已经过了正午。
崔明赫背着他祖传的桃木剑,身影渐渐远去,扶晏和宁无舟也加快脚步,朝周庄主的住处赶去。
赶到时,门被锁着,两人都没有钥匙。
扶晏从地上捡起一根铁丝,问道:“撬门是不是不太礼貌?”
宁无舟道:“事急从权,撬吧,我相信你。”
扶晏:……
说的轻巧,出了事还得他自己担着。
不过扶晏对自己撬锁的技术还是颇为自信的,铁丝从锁的底部穿进去,左右一晃,“咔啪”一声,门开了。
就这么简单。
宁无舟适时夸道:“你厉害。”
两人把锁扔到一边,再次踏入屋内,来到那面墙前。
乍看之下,还是没什么异样,但绝对不可能。
除非一切都是错的。
不愿提起的蓝氏,空着的墙壁,屋内一年四季都摆着同一种花,这花与墙壁……
扶晏走到花瓶面前,将花瓶里的花全部拿出来,观察着四周,最后把花瓶也小心翼翼地挪开。
桌上原本平滑的地方突然凸起一块,而那面墙最上方的几块砖也向后移动,露出一幅画卷,放下了一根绳子。
宁无舟伸手拉下绳子,画卷“唰”的一下向下展开,里面的画一览无余。
画上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束四季海棠,眉眼弯弯,垂眸浅笑。
右下角还写着几句话:吾爱王氏,平安顺遂。
王氏。
想必这就是周庄主的妾室了。
听崔明赫说,蓝……王氏去世两三年了,仅仅两三年,让所有人忘记了她。
“不好了不好了!”屋外传来一阵叫喊声:“又来索命了!”
扶晏没听清,问:“什么什么又来了?”
宁无舟将画卷恢复原样,捡起地上的锁:“索命的,又来了。”
…
“快来人!快来人!”
下人哭着喊着跑进跑出,整个山庄乱成了一锅粥,出事的地方偏僻,扶晏循着声音跑错了两个地方才找到。
眼前的场景,一群人围聚在一处。人群中除了家丁和婢子,还有几位成日闷在房中的道士。
而在众人中央,一只没穿鞋袜的脚突兀地闯入视野,扶晏费力地往人群里挤,好不容易才看清了状况。
一个女人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得如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四肢毫无章法地伸展着,身子凹陷下去了一块。
他定睛再看,才发现女人并非身体凹陷,而是躺在一口井上。
这口井与地面齐平,周围没有砌砖,很容易被人忽视,井口较小,越往下越大,形状比普通水井怪异许多。
人越聚越多,也愈发拥挤,扶晏在恍惚间,还是瞥见女人的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她还活着!
“够了!”
一声尖锐的呵斥陡然传来,扶晏又被人群挤了出来,他回头看,周夫人慌张地朝这边赶来。
围在水井旁的人如遇洪水猛兽,一下子散开,女人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周夫人眼前。
“夫人,小心——”
婢子的提醒晚了一步,周夫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面露难色,猛地停在原地,侧身双手捂住胸口。
“夫人,您怎么样了?”
婢子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又招了招手,命令家丁上前挡住。
家丁这一去,人群中少了近一半,扶晏这才有机会靠近女人,他再次确认,女人确实还活着。
可她的气息时强时弱,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再等下去,女人恐怕真活不成了。
扶晏略通经脉之术,但女人半裸着身子,还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卡在井口,实在无从下手。
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周夫人帮了他一把。
再抬眸时,周夫人的脸色好多了,她低声对婢子说了几句,摆摆手让家丁退到一旁,然后在婢子的搀扶下走过去。
她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拉上来。”
趁着家丁去拉人的间隙,周夫人将视线投向井边的婢子,道:“怎么回事?”
几位婢子左右相互看看,谁都没有吭声。
“如今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吗?”
她的声音威严,尤其是最后两个字,骤然拔高音量,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婢子们吓得不轻,若再不开口,惹恼了周夫人,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左思右想后,一位婢子战战瑟瑟走了出来,结巴道:“夫…夫人,赵姨娘她——”
周夫人一顿,看向她:“嗯?”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