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晏半眯起眸子:“喂,你没吃错药吧?”
“你才吃错药了呢!”小光点像是突然有了力气,直接跳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你好歹知道自己是个灵宠,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烦死了!”
扶晏一惊:“你难道不是残缺的神识?”
小光点暴怒:“你还说!”
扶晏赶忙比了个认输的手势,戳人痛处这种事他实在不擅长,若非无意,更是做不出来。
就如方才那般。
真的不是故意的。
思量片刻,他小心问道:“那你……总该有个名字吧?”
听闻此言,原本黯淡下去的光点骤然又亮了起来:“有啊,阿浅。”
阿浅。
扶晏细细琢磨着这个名字,确定自己从未听闻过,可念起来却莫名顺口,还带着一丝似曾相识之感。
好像……在何处听闻过。
“你的气息越来越弱,你该回去了。”
扶晏问道:“你说什么?”
然而,没等到回应,黑暗便先一步侵袭了他的目光,点点星光从眼前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先前那阵眩晕感与身不由己。
……
天亮了。
“嘶——”
扶晏只觉脑袋一阵剧痛,仿佛被人从背后狠狠砸了一下。
这后劲可真大。
他半睁着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床边的帷帐,慢慢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明,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而入,一切都像是昨晚的一场梦。
要是此刻他在自己的房间就好了。
等等!
他!这!是!在!哪!
他睁大眸子,猛地坐起身来,快速扫视了一眼房内,见只有自己一人,这才稍稍放下心。
客栈里每间房的物品摆设与分布差不多,昨晚也没来得及好好观察。
他侧头仔细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布置,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
床榻不远处的案几上,摆着泡好的茶壶与茶盏,茶壶敞着口,正冒着缕缕热气,茶盏内还残留着半盏茶……
他记得自己好像并不喝茶。
这么说来,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吱哇——”,推门声打破了扶晏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醒了?”
熟悉的声音自门前传来,扶晏心头一紧,狠狠闭了两下眸子,额前垂落的发丝顺势滑落,挡住了眼前的视线。
一道炙热如灼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侧,烧得他耳廓通红似血。
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解释啊!
设身处地一想,若是自己睡醒瞧见一个相识未久之人躺在身畔,怕是会手脚并用,将那人暴打一顿再扔出去。
如此看来,自己能安稳躺在这床榻上睡到自然醒,且周身毫无被殴打的痕迹,还当真得感谢宁无舟为人宽厚。
扶晏抬手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尴尬地侧过头来,冷不丁与宁无舟的目光相撞,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早……早啊。”
话一出口,气氛尴尬得让人如坐针毡。
房门大敞着,宁无舟抱着双臂斜靠在房门上,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扶晏的小动作,挑眉道:“倘若我没记错的话,方才上楼之时,已经是午时了,不得早了吧?”
他上下打量了扶晏两眼,而后站直身子,几步迈到窗边,用力将窗子敞开得更大,刹那间,屋内陡然明亮起来。
午时的阳光,远比清晨要猛烈几分,扶晏被晃得一只眸子勉强睁着,另一只闭着,宁无舟背对着窗子,逆光而立,瞧不清脸上的是喜是怒,反正好不到哪去。
扶晏下意识想要解释:“我……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我——”
“我什么我?”宁无舟放下手臂,向前走了几步,身子恰好替扶晏挡住了阳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夜半三更,偷偷溜进别人的房间,不仅趴在我身上,死死抓着我的衣袖,叫也叫不醒,扶晏,别告诉我你压根不知晓此事。”
说到此处,他嘴角笑意更浓:“要不然,是觊觎我的钱财,打算顺手牵羊后溜之大吉,再不然,便是贪恋我这几分姿色了?”
他突然凑近,声音清晰无比:“扶晏,你该不会是瞧我样貌出众,起了心思想趁机对我做什么事吧?”
扶晏惊的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宁无舟口中说出,双手撑着床榻向后挪了一点,后背一下子撞上床栏,整个人陷入阴影之中,气势全无:
“你…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玉石,至于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从未有过!”
宁无舟眯起眸子:“投怀送抱,喊都喊不醒?”
扶晏硬着头皮回道:“太困了,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