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始,原本模模糊糊的前世记忆,全部清晰地在脑海中重现,她也开始走上一条新的自救路。
老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她绝不能辜负,即使要一别多年。
楚服不想要在后宫苟且地活、做仰人鼻息的女官。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定能拼出另一番事业。
从前的缘分脆弱易碎,太容易说出离别。
这次换我来纠缠你到死,再捏造一个更加坚韧的联系,来光明正大地做你的爱人。
——你别想甩开我。
*
第二天早上,尚衣局差人送来了衣服给楚服,请她晚上一并参加宫宴。
还特意说了皇上要好酒招待。
阿娇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想起她们第一次越界也是因为宫宴上喝了酒,表情仍然冷冷清清的,脸上的红却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楚服看过来,正色道:“你和卫贵妃可想好怎么给夏大人求情没有。”
阿娇这才想起来什么,展开尚衣局送来的信扫了一眼,答非所问:“夏大人是被诬陷的,皇上圣明,定能查出真相,不需要我和卫贵妃出谋划策。”
楚服立即反应过来宫里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打了个哈哈就糊弄了过去。
窦婴被罢免之后,丞相几次废立,找不到合适人选。
刘彻想在柏至侯许昌和将军李蔡里选一个人,朝堂争斗也多半脱不开两边的党争。
许昌提倡战后当休养生息,缩减军队开支,放家中有农田妻小的将士解甲归田,并给予补偿。
李蔡自然不愿意他缩军部的预算,两人堂上拌嘴,上奏也是互相辱骂指摘。
两党争斗,没人能保持中立。
朝中人人自危,小心翼翼地站队。可惜夏书禾是许昌带出来的人,自然也被“分”到了他的阵营之中。
这个节骨眼上入狱,居然说不出是保护,还是灾祸。
知道有人监视之后,楚服也不好和阿娇谈论什么,只能像夏书禾那样说点有的没的。
把大漠上那点少得可怜的新鲜事反复讲了几遍,才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楚服耐不住闲,围着甘泉宫转了好几圈。
把宫里几只乌云盖雪都玩得烦不胜烦,伸手挠她之后,她只能把阿娇的埙偷出来,把自己宫外养的隼招了过来,让她停在胳膊上,回去宫门口找荡秋千的阿娇。
两人一起坐在秋千上睡午觉,她带回来的鸟就站在那树上站岗,
看起来一派祥和。
只可惜没人的时候,那破鸟也觉得无聊,天天笃笃地敲树枝。
终于在三天后,两人在秋千上依偎着睡午觉的时候,把她们的秋千给啄塌了。
楚服坐下来比阿娇高了一头,树枝掉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她的脑壳上,差点又添新伤。
鸟看情况不对,立即拍着翅膀飞走了。
宫里回荡着楚服要把它拔毛烤了的震怒声,结果晚饭的时候就见阿娇要了一只刚拔完毛的鸡回来,让她自己烤了吃,以解心头之恨。
楚服亲自剁的鸡,一边剁一边骂。
有了她,冷冷清清甘泉宫都不无聊了。
这是后话。
*
宫宴请了各位将军、文臣,还坐着匈奴的两位王公贵族,甚至并绵阳和平阳两位公主,还有“窦太主”馆陶公主。
原本昨夜夏书禾下狱、绵阳公主半夜被捉出来,带回宫中。
皇上要发多大的怒,夜里才能生出这样的变故?
来的各路官员妃子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阿娇和卫子夫一人坐在皇帝的一边,楚服离她们稍远,坐在卫青的下首。
小皇子年岁尚浅,不愿离开母亲,卫子夫又不敢真把他抱去宫宴,在内室哄着孩子。
宾客尚未来齐,刘嫖也还没来到。
陈阿娇示意楚服盯着点,离席去找卫子夫:“把这些人都凑在一起,若不知这是宫宴,还以为是重演鸿门宴呢。”
鸿月公主煞有介事:“鸿门宴我知道!是有谁要争霸王吗?”
阿娇戳戳她的脑袋:“不大点的小孩,还真是什么都懂。现在的天下可只有你父皇一个霸王,记住了吗?平时和我们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不许乱说。”
鸿月摇头晃脑:“父皇是霸王,以后我就是女霸王,弟弟就是小霸王。”
阿娇笑了笑:“鸿月有志气。”
卫子夫道:“可别管这两个小霸王了,窦太主在宫外被人拦下来了,皇帝亲自派人去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