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秀正倚在马车旁,听车妇绘声绘色地讲着乡野怪谈,“只见那只白狐四周白雾肆起,陡然一变,化作个长腿细腰的俊美男人,柔声道‘娘子独在此处沐浴,可是要奴家伺候?’”
听到这,另有一提着灯笼的仆妇噗嗤一笑,开始不着边地说:“你说,少主人这么久都不回来,莫不是也遇着个狐狸变的俏郎君?”
车妇挤眉弄眼:“就凭咱们少主人那品貌家世,别说狐狸精,就是月宫里的仙子也是趋之若鹜的。”
那两人笑作一团,露出一副你懂得的神情。
岑秀板着脸,呵斥道:“我们做下属的,切不可私底下妄议主子。再让我听到,我定会如实禀告少主人,打你们几大板子。”
那两人顿时噤若寒蝉。
恰在此时,林间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树枝被踏断的声响。三人定睛望去,但见月色朦胧处,一人一马的轮廓渐次清晰。
仆妇提着灯笼上前,昏暗的灯光映着谢廷玉的脸。
三人异口同声道:“少主人。”
仆妇见谢廷玉身后好像有重影,往后这么一偏,离得不近,但大体能看清还有个人。
那人低着头,手还紧紧地攥着谢廷玉腰侧的衣服,而且……而且那人身上还穿着少主人的外衫。仆妇心下一惊,估摸着是个男人,却也不敢真的把灯笼提到谢廷玉身后看个干净。
谢廷玉吩咐道:“去把马车里的幂篱拿出来。还有,把身体转过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可以转过身来。”
三人顿时心下明了,少主人还真的带了个男人回来。
岑秀动作最快,当即就从车里捧出一顶可以从头遮到脚的幂篱,又眼神示意另外二人面着月亮而站。
谢廷玉下马,又伸手将姬怜带下来,亲自给他带上幂篱,那长长的纱帘从头遮到脚,叫人看不清里头的真面容。谢廷玉扶着姬怜进入马车内,吩咐道:“从侧门进入庄子里头,切莫声张。”
姬怜身上的衣衫还是湿的,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并不舒适。他抿唇不语,垂首坐在一侧,听着车轮滚滚声。
不消二刻,马车便从侧门悄无声息地驶入庄内。
姬怜:“你们谢氏的庄子倒是离慈恩寺挺近。”
谢廷玉:“家大业大,这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
谢廷玉转身,扶着姬怜下马车。
月色如洗,谢廷玉亲自执灯引路。两人沿着九曲回廊徐行,但见庭院内香花绽开,暗香浮动,廊外遍植青竹兰草,一片绿意葱葱。
岑秀跟在后头,不知道跟在谢廷玉身侧的男子姓甚名谁,只知此人好大的魅力,居然可以让她家少主人亲自引路,还用幂篱护着,不让人瞧见真容。
莫非……莫非此人当真是少主人……那不可说的秘密情人?
岑秀摇摇头,把这个逆天的想法甩出脑海中。
待谢廷玉领着姬怜穿过一道月洞门时,岑秀自觉地停在那儿。
两人驻足于门外,现如今已来到一处浴阁,此处转为贵人享用。
里头中央是一方用玉砌成的池子,池边摆着按蹻用的竹塌。谢廷玉来庄子的第一天倒是享用过,后来因练兵操练,以及教导崔元瑛骑射实在耗费精力,后续为图方便,便只在与寝房相连的耳房内简单盥洗了。
几个侍从从里头出来,对谢廷玉行礼,“娘子夜安。”
“你们伺候这位公子沐浴。”谢廷玉吩咐着,“这位公子并未带换洗衣物,去取那套新裁的云纹绫罗衫来。”
“是。”
当姬怜将头上的幂篱摘下,这几个侍从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好漂亮的公子!
他们蜂拥上前,围在姬怜的身边,先是脱去美人身上的外衫,众人一看这衣衫是他们家娘子今日所穿,顿时交换了一个眼色——夜里带回来个绝色郎君,还裹着娘子的衣裳,这不是房里人这是什么?怪不得袁娘子送来的五个美人,娘子一眼都未瞧去,和这位公子一比,简直是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再脱去湿漉漉的僧衣,一看到姬怜的紧致腹部上一抹守宫砂,又想:原来还是完璧之身。待姬怜身上的衣衫全部褪去,皆感叹这位公子由皮至骨的美丽,身上肌肤白如雪原,双腿笔直修长,腰线紧致,是一等一骨肉均停的美好身躯,
真不愧是娘子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