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慈的办公室非常大，差不多林祈安四个办公室大小。

巨大落地窗，环境一览无余，超长的茶桌，围一圈宽敞的会客沙发。多出的空间也没浪费，抬高地面，做了一个小展台，摆置原版国外家具，造型椅和精致装饰IP单品。

林祈安还记得，小黎刚到办公室报道，行政带她经过，她一眼瞧中里面的透明折叠椅，大呼“我竟然也有老板同款！老板这么亲民，也用淘宝29.9啊？”

行政乐了好一会，才委婉告知，其实原版和仿版还是有不同的。小黎默默沉默许久，深感知识点储备不足，与感慨沿海地带仿品技术发达。

小黎偷偷和林祈安吐槽过，封慈在她心里，一度是高调暴发户形象。当她第一次看见封慈本人，高大沉默冷脸，割裂的不是一丁半点。

林祈安笑了笑，没跟着附和，其实他也觉得割裂。

只不过，割裂的是，曾经沉默的封慈，和后来变得琢磨不透的封慈。不知道是时光易人，还是他原本如此，只是越来越习惯做自己。

封慈办公室里，各部门领导在开会，林祈安转身就打算溜号。封慈先看见了他，一抬手，会议结束。领导们离了办公室，乐呵呵招呼林祈安进去。

封慈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交叠身前，目光凝在林祈安身上，盯着他从门口走过来。许久不见，封慈头发理得更短，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少年时不笑就像凶狠混混。如今年岁上来，沉稳有余，不笑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正值三十出头，意气风发，想要的都得了个遍，仿佛没什么该不顺心的。

但封慈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林祈安心里揣测各种可能性，按住浅橙色转椅，不知道从哪里淘回来的绝版家具作品，往上面一坐，笑嘻嘻的，“什么事儿啊？”

封慈看了林祈安一会，眼睛就像镜头捕捉镜，仔仔细细的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没说话，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盒子。

精致的奢侈品小盒，上面扎了灰金色蕾丝系带，压住了品牌logo。

封慈语气淡淡：“给你的礼物。”

“哇，谢谢小封哥。”林祈安说，笑容热情洋溢。

他伸手去拿盒子，指尖碰到盒子，封慈往后一抽，把盒子收回去了。

封慈拉开抽屉，把盒子丢进去，关上抽屉，看林祈安。

封慈沉默不说话，林祈安笑容不变，勾了勾手，“哪有送人的东西，收回去的道理？别闹了，快给我。”

他的话轻巧自然，纯天然的亲昵，不加修饰的欢喜。可他不问是什么，眼里也平静得很，情绪的表达就像机械流水线作业。

封慈了解林祈安，珍重的话斟酌三番才说得出口，只有满不在乎的人和事，才可以无足轻重的，收放自如。

那些意外得知的事，让他心绪不宁，只觉得被愤怒裹挟，遭到了背叛。

封慈唇线平直，“等会我给你放办公室里。”

他给林祈安倒了一杯茶，没看他，语气轻描淡写，“之前送你的，你不也从没拿回家么。”

林祈安拿起茶杯，早有准备，“我这不是天天出差么。”

封慈几乎要压不住怒气，“是我让你那么忙的？”

林祈安抬眼，顺着杯沿看向封慈，十分想不明白，这是哪来的气。

沉默一会，封慈说，“别烫着了。”把方才的失态轻轻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