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是特意打扮了之后来的。
她在扬州,这楚梓远就到扬州任太守了,岂非是老天都在给她机会?
温杳一向是个很乐观,且想要什么就会努力去争取的人,结果怎样先不考虑,反正她得试一试。
不过她来此也并非只是为了在楚梓远面前转悠一圈,她还是有正事的。
“楚大人,我打算在扬州办义学,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楚梓远委实感到意外。
似乎她每次来找他,说出的话都会让他讶异。
“义学?”他听这名字,大概有了些猜测,“温老板具体说说。”
温杳便一脸认真地详细介绍起她这个计划。
她打算从扬州先开始。
扬州州府所在的江都县虽富极一时,但同样也有大量读不起书的贫苦百姓,更别提扬州境内的其它六个县。
她的酒楼每年赚那么多钱,那这钱就要花到有用的地方,温杳兴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办义学,免费供贫苦百姓读书,进而考科举。
如此,不仅她和温氏酒楼的名声能更上一层楼,若她办的义学里,真有最终能靠科举入朝为官的,多少也会感念温氏。
温杳没把她真正的目的摆在明面上说,只是说她赚了这么多钱,也应该回馈一下国家云云。
但她不说楚梓远也能猜到。
“你如今有县主的身份,且又是免费办学,这件事并不难推进,也基本不会有非议。”
“楚大人这是答应帮我了?”
“你做的是切实为百姓的好事,我有何不答应的道理?”
温杳笑了,“那民女就在此先谢过楚大人了。”
她又将自己办义学的详细规划同楚梓远说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在办学这件事上,她都没有任何经验,所作的初步规划难免有不足之处,不过好在有楚梓远在旁,一边听,一边给她改进和调整的建议,温杳顺势就在纸上记下。
一直到天黑,两人才终于商定完了整个细节。
“那我明日起,就按这上面的章程一一推进了。”
楚梓远送她出去。
见州衙外并无马车小厮,他奇怪道:“温老板一个人来的?”
温杳看了一眼这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状似懊恼道:“我从酒楼过来的,离州衙不算远,就走过来了,没想到和楚大人一聊就聊了这么久,天都黑了。”
楚梓远神色莫名地多看了她一眼。
温杳又道:“没事的楚大人,这扬州城治安好着呢,路上也有没歇业的商铺会挂着灯笼,我自己走回去便是。”
州衙的官吏们也早已散衙了。
楚梓远沉默片刻,“我送温老板回去吧。”
温杳扭头,白皙的瓜子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欣喜,“那便多谢楚大人了!”
只是温杳没想到,楚梓远口中的送她回去,是她坐在马车里,楚梓远亲自驾车送她回去。
她多少有点惶恐了。
楚梓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时间衙门的车夫也下衙了,虽说就住在衙门后院,叫一声便能过来,但他送温杳回去这种事,毕竟是私事,没道理麻烦车夫。
温杳忐忑不安地在车厢里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往前蹭了蹭,几乎蹭到了驾车的位置。
楚梓远没有回头,但能察觉到身后的靠近。
所幸,她没有继续往前,停在了介于马车内和驾车位之间的位置。
楚梓远有些绷紧的身躯这才放松。
这一路上太安静了,温杳便主动开口,同他讲话。
“楚大人今年二十几了来着?”
她状似随意地询问,嗓音清脆带俏。
“二十三。”
“二十三了啊。”她轻呼,清脆的嗓音又变得有些甜腻。
楚梓远驾着马,心中只觉好笑,“怎么了?”
“那楚大人怎么着,也应该已经定亲了吧。”
她知道没有,却故意如此问,且语气中带了几分犹疑。
他停下了马车,忽而回头,“温老板不是派人向我的属下打听过好几次了吗,怎会不知?”
温杳猝不及防地对视上那双眼睛,路旁灯火昏暗,月光柔迷,那双沉静的瑞凤眼直直地盯着他,瞳孔深处的幽光似能将她看穿。
原来对方早发现了。
被揭穿了,温杳也没有不好意思,她点了点头,笑意盈盈,“果然,什么也瞒不过楚大人。”
反倒是楚梓远,见她如此坦然便承认了,倒有些意料之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