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雨声好像都沉默下去。
谢念婉站在原地,有点恍惚,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明明她只是为了还情答应了订婚,结果傅明岑就洗心革面,要死要活地爱她。
甚至今天不要命地拦婚车,和顾珩远针锋相对,不管不顾。
简直和疯了一样。
偏偏还是因为她疯的。
真是难以言表。
场上人声都沉静下去,但很快的,警笛声如期而至。
警察向顾珩远确认了情况后,也是一脸摸不着头脑地去请傅明岑上车。
警笛声里,谢念婉偷瞄了眼傅明岑,他伞沿下露出的下颌线十分无动于衷。
平静的仿佛马上要被请去喝茶的不是他一样。
就在她欲收回视线时,傅明岑上警车之前眸光遥遥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糅杂了太多,让人触目惊心。
有痛苦,有低落,也有偏执与孤注一掷。
和刚刚谢念婉以为的平静完全不一样。
原来,他也会有这么脆弱到可笑的一面。
傅明岑被请去喝茶后,顾珩远拢着谢念婉发凉的手,轻声问她:
“我们回去继续吧?”
“……”谢念婉沉默了一瞬,心里疲惫得不行。
被傅明岑这一闹,被他那一看,设定好的轨道都被冲撞的七零八碎。
片刻后,她闭了闭眼说:“等过段时间吧。”
等不那么疲惫了,等事情都过去了。
也许还可以按着既定航线去行驶。
*
傅家主宅,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响起“砰”一声,是坚硬物体捶在□□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落下后又伴随着隐隐闷哼声,还有女人的心疼与喝止:
“够了傅仕豪,你打你亲儿子干什么?”
而傅家家主,也就是傅仕豪,掂量了一下手里棍子的重量,想着好像有点沉了。
但看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傅明岑,心里顿时来火,重重哼了一声:
“我再不打,他就要翻了天了!”
说着抡起手里的棍子欲再打下去,杨舒怀虽然也知道是傅明岑荒唐在先,但还是护犊情深地往前一拦:
“你在这逞什么威风,明岑不就是稍微犯了个错吗,你这么上火干什么。”
傅仕豪那棍子抡出去的力度收不回来,眼看着就要捶到挡在前面的杨舒怀身上时,一直站着就没动过的傅明岑抬脚往前一站,又挨了这一棍。
“砰”一声,让傅仕豪眼皮一跳,也觉得自己力度有点重了。
在杨舒怀那对儿子紧张的关切声里,他扔开手里的棍子,咳了一声,言辞批评:
“什么叫稍微犯了个错,他身为傅家继承人,能因为危险驾驶被请进警察局,你跟我说这是小错?”
那天傅明岑开迈巴赫截停婚车一事,哪怕因着下雨没什么路人,但还是被拍下来发网上了。
虽然压下来不费吹灰之力,但一想起这事傅仕豪还是来气,搞这么一出,那些个老总都笑话他。
“哎呀好啦好啦,”杨舒怀虽然是息事宁人,但也没无脑袒护,只是天性使然想要开脱:
“说不定只是雨天路滑,不小心给人家婚车别停了,网上传的什么抢婚也太离谱了,我家明岑可不会这样做。”
不待傅仕豪继续批评,一直没说话的傅明岑轻抬眸,缓慢说了句:
“不,我就是故意那么做的。”
“……”
“……”
傅仕豪和杨舒怀对视一眼,都有些消化不过来,还是杨舒怀率先柔声问他:
“为什么呢,总有理由吧?”
傅明岑无视了身上传来的钝痛,眉头都不皱一下,反倒勾起个笑:
“因为我不想让她订婚。”
大厅再次沉默,这下傅仕豪听懂了,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要拿起棍子再捶几下。
但被杨舒怀拦着,他也只得放下动武的念头,手指着对傅明岑痛骂:
“你别给我太荒谬了,人家是顾珩远的未婚妻,就算抛开这点不谈,她一个小记者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话还没说完,傅明岑眸光一暗,冷冷打断:
“够了。”
傅仕豪被他这一声搞得顿在那里,随即反应过来他一个当爹的为什么要怕儿子,于是又开始滔滔不绝:
“你赶紧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了,不然你就是胡闹——”
“打住,”傅明岑再次打断他,眸光直直盯着傅仕豪,不带半点退缩,语气直截了当地宣布: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我非她不可。”
话音掷地有声,坚定且不容置疑,让傅仕豪和杨舒怀俱是一愣。
“还有,”傅明岑眸光低敛,顿了顿又补充:
“她不好过我也不好过,所以别想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