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喻青能做出来的事。
丈夫担心生病的妻子也在情理之中,推脱着不见,也是让人生疑。见一面就赶紧把人打发走吧。
“嗯嗯,奴婢知道了。”
秋潋回到前厅,喻青还站在原地,坐也不坐。
方才没仔细抬眼瞧,现在她才发现,平日衣冠整肃的世子似乎真是匆匆赶来,发带都是松散的。
“秋潋,怎么说?”喻青问道。
“殿下醒着,奴婢带您进去看看也可以。只是别太久,昨夜殿下没怎么睡,一会儿服了药,要休息的。”
喻青:“从昨夜就不舒服么?一夜都没睡?”
“嗯。”
喻青急道:“那怎么到了今早才告诉我,该早点请人给殿下诊治啊。”
秋潋抿唇道:“不用特地请大夫,我们一直备着药呢,驸马莫急。”
她慢条斯理,喻青心里却七上八下。
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主子生病,侍女都得火急火燎的,怎么这秋潋姑娘这么淡定?反正喻青是安不下心。
“殿下万金之躯,万一有闪失可怎么好……”
两人说着,脚步未停,已经自厅堂后穿出,来到清嘉的寝居。
怕吵到公主,喻青下意识收了声音。
秋潋推开房门,屋内,悠长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已经掩盖了那清浅的香气。
喻青来到公主的床前,纱帐半挽,一看到她,喻青心里就一惊。早知道清嘉不好,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公主面色苍白,一头乌发散开,唇上半分血色都没有。
“……殿下?”喻青轻声唤道。
听到声音,清嘉羽扇般的长睫颤了颤,睁开眼睛。
“你感觉这么样?”
“还好,”清嘉蹙眉道,“病容憔悴,见了生厌,本不想让你过来的。”
公主声音低哑,有气无力,喻青的心像被针刺似的疼。
她怎么可能会厌弃,清嘉病中也是病美人,只会更加惹人心焦。
昨天还在亭下笑意盈盈,今天怎么病得这么重了。
“是我不好,昨夜耽搁太久了,一定是在亭子那边受风了。”
清嘉闻言勉强笑了下:“和那没关系。我这病都许多年了,只是在府中没发作过而已。在宫里早就习惯了,真的没什么。过几日自己就好了。”
怎么可能是没什么?
“先别说话了,让我看看。”喻青握住了清嘉的手腕。
谢璟:“!”
他下意识要抽回手,可全身的骨头都酸痛得很,自然也没力气。
只见喻青皱着眉,温热触感透过指尖,传递到谢璟的手腕上。
谢璟:“……”
他咬牙想,这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喻青虽不精通医理,但她习武多年,对人的经脉气血运行还是有感知的。凭着脉搏,也能分得出轻重缓急来。眼下清嘉脉搏凌乱,起伏无力,仿佛血气都滞涩了。
分明是重病之人才有的表现。
“殿下用的是什么药?”她问秋潋。
“太医一直开的方子,冬漓正在煎呢,殿下服过之后会缓解些的。”
“这可不行……”
清嘉又闭上眼睛,一旁的秋潋提醒道:“殿下定是乏了,奴婢等下伺候殿下服药歇息,驸马还是先回吧。”
出了雯华苑,喻青直接叫人去取自己的令牌,备马备车,出了侯府直奔宫中方向。
之前还让家仆去外面的医馆请人是不牢靠了,必须得找太医来。
病榻上的清嘉让她心急如焚,恍惚间就到了宫墙外。她给侍卫看腰牌,径自去了太医院。
“哪位太医给七公主瞧过病?殿下昨晚急病,车马备好了,还请大人随我去宣北侯府一趟。”
几名太医捋捋胡子互相望望。
“李太医给七公主请脉多些吧?”
“今日老夫当值,不便出宫,孙太医呢?”
“正给皇后娘娘拟安神药的方子。赵大人呢?”
“晚点要去锦绣宫请脉……”
喻青道:“既然你们都给公主诊治过,不如就一起随我走,马车宽敞,坐得下。”
“这……”孙太医道,“世子大人有所不知,七公主这病有些年头,是天生的弱症,只是正常拟方子煎药,去不去都是一样的。这样,老夫让药童按方子先抓些药……”
“什么叫也是一样的?”喻青已然没什么耐心了。
这几个太医根本不上心,话里话外,不仅不将清嘉的病情当回事,还在委婉地表示自己小题大做。
“都说了七公主情况不好,你们还不紧不慢,若是有个万一,你们担待得起?”喻青皱起眉,“难道从前就是这么怠慢公主的?”
常年军中行走,喻青即便不凶狠,也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不敢怠慢,怎么会怠慢呢……”
几个太医被她这一震慑,方才意识到这小侯爷可不是文人,孙太医开始收拾药箱了。
“不管是新病还是旧病,都仔细给殿下瞧着,”喻青说,“回头我会向宫里说明,劳烦大人这几日就在侯府待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