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徊终于找回了声音:“阿理,我自己来。”
严理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让楚徊自己吃。
严文带着几个医生推门进来,医生里有头发都白了的老专家,有中年谢顶的科室大拿,有年轻气盛的新生代主任医师,刚才和楚徊谈话的主治医生只能缩在角落里记笔记。
几个专家给楚妈妈又查了一遍体。科室主任上前跟楚徊握了手,说:“楚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真是怠慢了。令堂的报告我看过了,处置还是得当的,等下我安排VIP病房搬过去,让老人家好好休养休养。后续的康复,我联系康复科,肯定给您安排妥当。”
楚徊矜持地点头微笑:“麻烦了。”
主任回头训主治医生:“严总和楚总是我们市今年的明星企业家,你连这都不知道……”
楚徊拦住主任:“主任,没事的,是我没说。”
主任又回头看严文:“严总,院长一会就到,您先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严文打断主任:“不用院长过来了,阿姨没事就好。今天辛苦各位了,大过年的跑一趟。”
严文送几个专家出去,回来看到楚徊开始吃饭,走过来抢过楚徊手里的筷子吃了几口,一边吃一边说:“靠,你真会挑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吃午饭,就被阿理拉来了。”
楚徊看着严文:“严文,我欠你一个人情。”
严文说:“咱俩谁跟谁,你叫我一声哥,就都抵消了。”他走到病床边,“阿姨你看,这两个臭小子没有一个靠谱的,还得是我啊。等好了要好好管管你儿子咯。”
楚徊看着妈妈,终于低头说:“哥,谢谢你。”
严文把筷子还给楚徊,拍拍他的肩膀:“好说好说,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严文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对严理说:“爸妈那边我顶着,你动静小点。”
严理点头:“谢谢你啊,哥。”
严文“切”了一声,走了。
护工大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楚总,刚才不好意思……”
楚徊摆摆手:“你不用管那些,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顺便再推荐一个护工,跟你倒班,钱按天算,不少你的。”
护工大姐千恩万谢地退回去。严理看着楚徊还在慢慢吞吞吃饭,咬牙切齿道:“我带的饭是我们俩吃的,严文这头猪,他吃了我吃什么?”
楚徊笑起来:“你叫外卖吧。你怎么把他也拉来了。”
严理说:“他跟医院熟,每年都给医院捐设备呢。再说了,他今天一直被嘲笑老光棍,在家他也吃不下饭。”
严文比楚徊还大四岁,已经过了三十,虽然年纪还不算大,但……“你爸没给他安排啊?”
严理冷笑:“老头子还指望着他呢,哪敢随意摆弄他。”
古今父子皆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到了下午,点滴打完,楚妈妈也醒了。严理先一步坐到床边:“阿姨新年好啊,有没有红包给我?”
楚妈妈扯扯嘴角,努力偏过头。楚徊赶紧抓住妈妈的手:“妈妈,我在呢,没事的,医生说很快就好了。”
转到住院部,管床医生换成了一个副主任医师,他给楚妈妈做了测试,笑着对楚妈妈说:“您看,肌力在慢慢恢复,您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多了,回头做两期康复,基本上能恢复正常生活。”他眼睛转了一圈,“行动方面肯定比您儿子要强的。”
倒也不用跟我比,我连站都不会站呢。楚徊送医生出门,小声说:“方便的时候,叫一下精神科会诊,我妈妈一直看的是吴主任。”
医生严肃了神色,点头应了。
严理去拿了司机送来的晚饭和衣服,和楚徊一起吃了饭,看着护工换了班。楚妈妈还在禁食,只能打吊瓶。
楚徊看着天已经黑了,对严理说:“你回去吧。”
严理指着陪护房里面一米五的双人床:“这不是正好我们俩睡?你不要过河拆桥。”
他这样说,楚徊也不好坚持。严理算计着楚徊今天也累坏了,催着人简单洗漱过上床。
楚妈妈多数时间也在昏睡,护工睡在病床边的折叠床上照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