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林筠三人也带着南玉竹离开。
杨智气得七窍生烟,一旁的马仔连忙出起了主意:“智哥,那小子刚才动了手,我们可以报警让他赔钱!”
“报警有什么意思!我差这点钱吗!”
杨智满脸狰狞,用舌头顶了顶嘴里的软肉,怨恨地看着林筠离开的背影:“查一下那人是谁!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跪下来,哭着求我!”
而另外一边,林筠一行人其乐融融,正在寒暄。
“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离谱的傻逼?跑学校大庭广众之下骚扰女生,那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孟驰边走边骂,骂着骂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哎,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刚才那段,像是那种……那种歪嘴龙王小说里的英雄救美情节,降智反派骚扰美女,千钧一发之际,作为主角的我闪亮登场!”
南玉竹被孟驰逗笑了,原本烦躁不堪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谢谢你们!”
她又看向林筠:“好巧啊又见面了。”
林筠抿嘴笑了一下:“其实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有件事……需要寻求你的帮忙。”
“什么事,只要能帮,定不推辞。”
林筠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关于吕辛树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可女孩面色却越听越凝重。
“抱歉。”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一些原因……不管是我,还是我奶奶,都没办法出手帮你除煞。”
“为什么?”玄承宇闻言有些激动:“林筠刚还帮了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啊?”
女孩脸色带着歉意:“真的对不起,但……我有我的苦衷。”
几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虽然不能帮你除煞,但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方法,可以转移怨煞。”
“怨煞还能转移?”玄承宇一脸惊异。
南玉竹向玄承宇点了点头:“你之前和林筠说的没错,自杀者不会成鬼,所以吕辛树的死一定有凶手,只要找到这个人,便可以通过一种名为“承负”的仪式将怨煞转移至那人身上。”
林筠摸了摸左肩,失去知觉的地方越发扩散:“可找凶手需要时间,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所以你现在需要通过一种阵法,延缓怨煞的蔓延速度。”
“怨煞还能延缓?”玄承宇又是一脸惊异。
干驱鬼这行当的人本就极少,隐藏身份的又多,因此同行间交流并不多,本事深浅主要依靠是家学传承。
如今看来,这女孩家族当真是比他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怎么操作呢?”
南玉竹从身上找了找,最后掏出了七枚镇冥钱:“我身上一共只剩这七枚了,可以帮你延缓七天左右的时间……”
“……吕辛树是坠楼而死,你拿着这几枚钱去一趟他坠楼的那栋楼里,找到他跳下的地方布阵……”
“……我马上会教你几段口诀,口诀生效时铜钱会直接碎裂,里面的阵法会转为压怨阵,延缓你的怨煞……”
“……要注意,一般情况鬼不会待在自己死前的地方,但白天活人路,夜里死人道,太阳下山之前哪怕没布好,也一定要离开那里,不然会惊动吕辛树!”
南玉竹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大堆,因为身体不好,说完以后缓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呼吸才恢复正常。
“非常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祝你们顺利!”
“谢谢!”
林筠握着手里的铜钱,瞥了一眼玄承宇垂涎欲滴的表情,真心道了声谢。
光这七枚铜钱就已经异常珍贵了,更何况女孩还把阵法口诀无偿给了他。
“……不谢,你拍的照片奶奶很喜欢。”能够帮到对方,南玉竹觉得挺开心的。
……
告别南玉竹之后,宿舍三人便往旧文院走去,只是一天过去,这栋楼附近已经被拉线封锁了,还有个年轻警察守在门口。
“哎?是你们几个。”警察喊住了三人。
定睛一看,正是昨天去他们寝室调查的几个警察之一。
“小伙子,人应该没什么事吧。”警察看了一眼孟驰头上的纱网。
“我没事,谢谢哥!”
“没事就好,你昨天那阵仗真挺吓人。”
警察是个年轻小哥,一个人守在这大概也无聊,便和几人聊了起来。
“哥,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吕辛树是被谁杀的?”玄承宇记挂着承负仪式,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被谁杀的,你们这些小孩,动不动就喜欢搞阴谋论!”
“真是他自己跳的楼?”
“那还能有假?这被人推的和自己跳的,坠落位置和状态都不一样。”
“那为何要把这楼用警戒线封住?还要派人守着?”林筠问道。
“啧,你这小孩还心眼儿还挺多。”
警察压低了声音:“也不怕你们知道,这事儿吧是有点玄,这栋楼虽然荒废了好多年,但听你们学校领导说,有些情侣啊早些年老喜欢往里钻,为了防止安全事故,学校在楼里是安了摄像头的,偏偏刚好吕辛树进楼以后,所有监控全没了。”
“但鉴定专家已经确认过了,吕辛树自己跳的楼这点上没什么疑点,监控还没恢复之前,我守楼主要是防止有些脑子缺根筋的大学生故意往里钻。”
三个“脑子缺根筋”的大学生附和着笑了一下,心里却犯了难。
怎么绕过警察进入楼里呢?
却见警察突然面露窘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是你们三个没什么事的话,能帮我守两分钟不,我想进去上个厕所!”
三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心照不宣的暗芒。
“没问题哥!”孟驰咧着嘴应得最响,顺手还做了个滑稽的敬礼动作。
等警察的身影消失在厕所拐角,几人便迅速商量起对策来。
最后,因为所有人都进去势必会引起怀疑,再加上阵法布置玄孟二人帮不了什么忙,简单商讨过后,几人达成了共识———林筠独自一人入楼最为妥当。
笑着和二人挥了挥手,林筠轻手轻脚迅速上了楼梯。
在完全脱离二人视线以后,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铜钱在指间翻转,金属表面倒映出少年冰冷的表情。
窗格外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边缘模糊得像是要融化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