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月挣脱仆妇的控制,死活不肯跪下认错,梗着脖子瞪沈恒:“你讲不讲理啊,明明是她先推我的!”
“好端端的,仪儿推你干什么?”沈恒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的道:“谁让你去看热闹的?你要是在自己屋里好好待着,仪儿能推着你吗?”
……这什么诡辩!
沈令月倔脾气上来了,“如果真是我故意破坏二姐亲事,就,就天打雷劈!”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颂仪,“二姐,轮到你发誓了,你敢吗?”
沈颂仪害怕地缩了下身子,“三妹妹你别这样,你让我说什么我都认。对,都是我做的,爹爹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吧,女儿绝无怨言……”
她越说越委屈,捏着帕子嘤嘤哭了起来。
“你还敢倒打一耙?!”
沈令月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柳姨娘一把抱住大腿,不停地哀求。
“三小姐息怒啊,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二小姐吧!您已经有了圣上赐婚,顶顶好的姻缘,难道您忍心看着二小姐嫁不出去熬成老姑娘吗?”
柳姨娘哭得梨花带雨,突然后退两步朝她不停磕头,“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您打我骂我想怎么出气都可以,不能毁了二小姐的一辈子啊!”
“呜呜呜姨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得罪了三妹妹……谁让我们母女命苦呢……”
柳姨娘和沈颂仪抱头痛哭,那叫一个凄惨。
沈令月又气又急,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乱麻,说不出话来,脑子也是懵的。
老天在上,她下午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屋里看话本儿,谁知道齐修远抽什么风,突然就反悔了啊。
就算她在他面前摔了一跤,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再说她巴不得拍手同意沈颂仪嫁给齐修远这门“好婚事”呢,干嘛还要去搅局?
突然她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明明是你们自己嫌弃齐修远没钱没前途,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哭声一停,柳姨娘梨花带雨地望向沈恒:“老爷,妾身是什么身份,哪敢嫌弃您看中的人?”
沈恒一想也是,今天柳姨娘全程都十分配合,还主动提议布置凉亭,对齐修远赞不绝口。
那么最不希望这桩婚事能成的人就只有……
沈恒看向赵岚,目光幽幽。
沈令月立刻跳起来,冲到赵岚身前,小鸡仔护食一般张开双手,“母亲更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沈恒举起戒尺威胁,“月儿你让开,别以为你定亲了我就不敢打你。”
“我不——”
赵岚拨开沈令月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老爷是想对我动家法?”
对上她沉静的面容,沈恒没来由地心里一虚,放下戒尺嗫喏道:“我就是吓唬吓唬孩子……”
“这场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
赵岚语气冷漠,“刘妈妈,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怯生生走进来,跪在地上。
“老爷,奴婢是负责花园洒扫的,今天下午正在松土的时候,看到二小姐和伺候她的白芷姐姐在蔷薇花丛后面……”
她口齿清晰地复述了一遍主仆二人的对话。
沈恒听完脸都绿了,快步走到沈颂仪面前,高高举起戒尺。
“我打死你这个糊涂东西——”
“表哥不要啊!”
一阵破空声,戒尺落下,却打在扑过来的柳姨娘身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身子缩成一团。
沈恒喘着粗气,“你让开!”
“爹爹,女儿不是有意的。”沈颂仪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女儿当时也不知道齐编修能听见这些话,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气性那么大……兴许就是被女儿说中,他嫌弃我是庶出,所以想娶别家嫡女呢?”
沈恒举起的手停在半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是啊表哥,明明是那姓齐的自己瞧不上仪儿,您干嘛要对亲生女儿喊打喊杀?”
柳姨娘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哀哀戚戚:“都是我的错,谁让我只是个低贱的妾室,仪儿托生在我肚子里只能当个庶女,是我对不起仪儿……”
“呜呜呜姨娘你别这么说……”
母女俩又开始抱头痛哭。
很快,沈恒也加入了,他蹲下.身子搂住二人。
“好了好了,都是我太冲动了,没问清楚就胡乱动手……来让我看看,打疼了没有?”
“表哥,我不疼,只要你心疼咱们的女儿就够了。”
沈令月站在门口,看得叹为观止。
不是吧,这么拙劣的借口都有人信?
老爹你睁开眼看一看啊!
“这里没咱们的事儿了,回去吧。”
赵岚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身向外走去。
沈令月连忙跟上,挽着赵岚的胳膊小声问:“您早就猜到她们会搞破坏,所以特意安排那个小丫头在花园盯梢对不对?”
赵岚淡淡道,“有备无患。”
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她还不清楚柳姨娘是什么德行?
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赵岚本来不想管沈颂仪的婚事,但她自己乱嚼舌根出言挑拨,还敢栽赃到月儿头上……
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那就别怪她先下手为强了。
“月儿,明天随我回娘家看热闹去。”
有热闹看?
沈令月来了精神,“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