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忽而驻足,她静静地望着那些年少轻狂、眼神空洞的少年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虽轻,却仿佛能穿透人心:“陛下,您看这些邺都的贵胄之子,他们若皆如此沉迷于享乐,忘却了我大夏先祖们开疆拓土的壮志,大夏的基业又何以托付呢?”
李澄闻言,眉头不禁微微蹙起,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他自登基以来,一直深知士族势力的盘根错节,他们在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这些士族,尽管出身显赫,却大多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几百年来已逐渐失去了为官执政的能力。然而,他们不仅拥有广袤无垠的土地,还牢牢掌握着政治权力。他们可以世袭官职,即便能力平平,也能依靠家族的深厚背景轻易获取高官厚禄,享受着特权与尊荣。
这些士族势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牢牢控制着全国大部分的土地和财富,同时垄断官职,掌控朝政。他们的权力无处不在,渗透至每一个角落,使得国家的治理与民众的福祉都受到了严重的制约。
然而,如此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作风,又如何能将这大好江山托付于他们之手?
李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与士族相比,庶族的命运则显得尤为坎坷。他们只能专注于耕种那微薄的土地,终身辛勤劳作,无法涉足官场,更不可能掌控政治。
即便他们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也无法凭借个人的努力与才能晋升,只能默默忍受士族的压迫与欺凌。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许多有志向的庶族子弟选择了从军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他们希望通过战场上的拼搏与奋斗,来获取军功与荣耀,从而摆脱士族的束缚,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凭借这些军功,他们最终得以成为手握重兵的大将,甚至有部分人通过篡位自立为帝……
大夏太祖便是庶族篡位自立的典型...
莲花此言,抛砖引玉,正戳中了李澄心中的隐忧,他深知,一个国家的未来,不仅仅取决于君主的英明决策,更在于年轻一代是否能够担当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更在于天下英才能否被重用!
莲花转身,目光灼灼:“陛下可曾听闻北陆的飞扬团呢?以少年为骨,以忠孝为魂,文武兼修,方成国之栋梁。大夏若效仿之,或可挽颓风于既倒。”
李澄心中一动。他自然知晓飞扬团之名,却未料莲花竟能以此为引,将此化为治国之策。他凝视莲花片刻,忽而笑道:“爱妃所言极是。只是……这‘少年团’该以何为名,又该由谁执掌?”
莲花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语气很郑重:“臣妾以为,此团当名‘青鹄’,取‘青出于蓝,志在九霄’之意。至于执掌之人……毕竟没有皇子,宗室五服之内也无男丁,陛下以为......安平公主如何?”
李澄闻言,眸光骤然一深。安平公主李承顺年方十岁,是他名义上的长女,生母孝奕太子良媛慕容雪蘅身份卑微,不敢有二心,只是她到底不是亲生的,李澄望着莲花的肚子发呆。
只是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莲花:“爱妃倒是为承顺考虑得周全。只是……这‘青鹄团’若要成事,还需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为师。不知爱妃心中可有人选?”
莲花微微一笑,道:“臣妾以为,太傅房安之孙房珩,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且素来不涉党争,最为合适。”
房珩,出身清流,与世家无甚瓜葛。李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莲花此举,既避开了世家锋芒,又为安平公主笼络了清流支持,可谓一箭双雕。
三日后,朝堂之上,李澄正式下诏设立“青鹄团”,以皇长女安平公主为团首,房珩为祭酒,士族和庶族子弟都可参加“青鹄团”,诏书一出,满朝哗然。
世家大族们暗中咬牙。他们几百年的特权岂能打破?如今“青鹄团”这一设立,岂不是给庶族子弟提供了入仕的途径?
而庶族子弟则欢欣鼓舞,纷纷将子弟送入团中,试图借此一飞冲天。
莲花端坐凤仪宫,听着宝瓶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她也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夫”?
“娘娘真是高明。”宝瓶奉上茶盏,眼中满是钦佩,“这‘青鹄团’一立,陛下对娘娘会愈发倚重。”
莲花轻啜一口茶,淡然道:“高明?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陛下说不定早有此心。这后宫,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是本宫的后宫......北陆,本宫永远也回不去了,这大夏也未必那么容易把本宫当自己人,本宫要的,不过是……在这乱局中,有本宫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