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个事件便衔接上了谢婼最初介入时的情形。她点点头,“有意思。”
“多亏了言微的‘改编’,”谢婼心道,“要是顾斯言智商能上九十,恐怕还整不出这么离谱的笑话。”
她利落地将调查记录整理好,发送给郭真真。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正在温养的灵魂光团——沈妗——取了出来。
那团微弱的光点起伏缓慢,显得极其脆弱。谢婼凝视着它,低声自语:“扰乱者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可惜选人的眼光实在差劲。但凡挑的不是这样一对彼此信任的好友,说不定这骗局就成了。啧,这个世界,又让我躺赢了一回。”
收起光团,谢婼起身走向管理局的医疗室。门紧闭着,异常安静。
门上挂着一块显眼的牌子:“药师因病休假,急事请往雪山寻翁雪香暂代”。
“药师请病假?”谢婼挑了挑眉,真是幽默。
她没多停留,转身回到自己那间清幽的小竹屋。在落满灰尘的储物间深处翻找一阵,终于摸出一支样式古朴、笔杆冰凉的判官笔。
接着,她又去屋后的果园摘了满满一篮鲜嫩多汁的桃子。一切准备停当,她径直朝着远处那座终年积雪的巍峨雪山走去。
咚咚咚!谢婼毫不客气地用力敲响雪山小屋厚重的木门。
“谁?”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疏离的声音。
“我,谢婼。梅子快开门。”
“何事?非急勿扰。”
“给你带了点桃子,出来拿。”
“放门口架子上。”
“有点多,放不下。”
“多少?”
“两千斤。”
话音未落,一道清冽冷香骤然袭来。木门无声开启,身披纯白大氅、发间斜簪一支红梅的女子已立在门边,正是翁雪香。她神情淡漠,仿佛雪山之巅不化的寒冰。
“进来吧。”她侧身让开,声音没什么起伏。
屋内暖意融融,与门外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翁雪香动作优雅地为谢婼斟了一杯清茶,袅袅热气升起。她开门见山,目光如雪:“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何事?”
“药师今天怎么不上班?我找她开药。”谢婼接过茶,直言不讳。
翁雪香放下手中把玩的黄铜小香炉,眸光微动:“找她做什么?”管理局的任务者完成任务后通常需要接受心理评估,但谢婼显然不在此列。
“说了,开药。不过不是给我用的。”谢婼抿了口茶,目光锐利,“我需要一些作用于灵魂的药剂。那个‘死人鱼’在哪?我不信她们人鱼族这种得天独厚的体质,在管理局的地盘上还能莫名其妙生场大病。”
翁雪香重新执起香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炉壁上精致的纹路,语气依旧平淡:“心病。前阵子她迷上了行动部那位薄影后,追得昏天黑地。你也知道,她们人鱼成年只有一次转换性别的机会。薄千颜诓她,说自己只喜欢男的。”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无奈,“可她在进管理局前,性别早已选定了。结果哭得昏天暗地,嚷嚷着下辈子绝不做人鱼了。”
“不过,”翁雪香话锋一转,带着点看戏的意味,“一天前,两人居然在一起了。这会儿还在疗养池里哭哭啼啼要薄千颜哄呢。反正我是不信,薄千颜那性子能真收心。”
谢婼对自己这位不靠谱同事的“丰功伟绩”深感无语,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行吧,那你那安魂香给我匀点。看在我这两千斤桃子的份上。”
“旁边药架,第三排。自己拿。”翁雪香已转身走向内室的工作台,声音飘来,“我要做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