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国公虽然在娶继室上任性了把,只看重姿色,没找同为勋贵的姑娘,但在爵位继承人上,还是清醒坚定的,一直属意外祖家有在朝中当官的长子。
现国公夫人苏氏自然不服气,长子再好,也非亲生的,再者长子有外祖家疼,前国公夫人不知道留了多少嫁妆,可怜她自己的小儿子,外祖靠不上,只有她这个母亲帮忙争取。
思来想去,最她后决定在小儿子的婚事上下功夫,招个高门媳妇和她一同争取爵位。
奈何郎钰本人根本不想和兄长争,觉得做个逍遥自在的公子哥也不错,只是苏氏半点听不进去。
“自然可以,今晚你便留下,我让张叔去国公府一趟。”裴执鹤应承道。
郎钰喜出望外:“感恩感恩,改日去开元寺,我会多多替为你祈福的。”
“可有喜欢的院落?”
“我不挑,就住在延儒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那便是蘅芜斋。昌安,着人快去收拾好。”
“等等,我和你一块儿去。”
郎钰走了,孟辰良还待在原处。
今日赏花宴,按理说是很适合他结交朋友的,但一来他寒门出身,多年来只有与书为伴,并不懂洛都时下流行的活动,二来母亲辛苦抚育他成人,婚姻大事他希望由她掌眼。
故而府里哪处冷清他便往哪处去,乐得清闲,不料遇上了落水的丫鬟。
“侯爷,事发突然,我只能让董叔先把人救上来,再同你细说了……”
*
侯府开宴席,下人们也高兴,却更多的是为灶房今日下足了油水,吃得都快赶上过年了。
祝谣捧着碗,在门外呼哧吃了起来。
“看你吃饭就是香。”连翘拈着块桂花糕,笑道。
“张嘴。”
祝谣挑出根翠绿的青菜,这个对口气影响不大,想喂给连翘垫垫肚子。
连翘看到因为沾了汤汁而裹满细碎米粒的青菜,面有嫌弃,推开她的手:“你吃吧,待宴席结束了我再吃宵夜。”
现下她是抽空出来的,待会还得继续回去帮忙。
“不过,你怎么和珍珠凑到一起的?”连翘盯着她道。
祝谣又扒拉几口,嚼得差不多时才道:“我就是搬完花,闲着无事,四处走了走,正巧碰见孟公子迷了路,便给他们主仆引路,又正巧经过溶月湖的时候,发现里边站着一位女子,起初我还把她当作女鬼了呢。”
“倒是听到说是孟公子救她上来的,是真的吗?”
祝谣从碗里抬起脸,事关两人清誉,她一字一句道:“孟公子还没看清,就被他身边的董叔挡住了,再之后便是我和董叔一齐将人拉了上来。珍珠看起来也是一阵后怕,道是湖边苔藓湿滑,不小心摔了进去。”
虽然孟辰良注定是这本古早限制文里的男二,他的存在便是让裴执鹤误会吃醋之后,和珍珠玩angry sex,但祝谣且不愿日后府中关于二人关系的离谱谣言,是出自她口。
连翘对此不置可否,只抹掉她沾在嘴角的饭粒,小声道:“也不知侯爷对她是个什么想法,既然要了她,又不理不睬的,更不知道你被珍珠强留下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珍珠在湖水了浸了会儿,浑身发冷,可是房中也没个使唤的丫鬟,便求着祝谣暂且留下,先过了今晚——防备着她会发热。
“唔,总之珍珠会另给我打赏。”祝谣好心态道,“能抵我扣掉的月钱,我就不算亏了。”
连翘白了眼:“那我还得夸你上进呢。”
祝谣咽下最后一口饭,将空碗和木箸递给连翘:“谢谢连翘姑娘。”
连翘接过,放回食盒,最后叮嘱了句:“万一……要是侯爷来了,你记得和他提,你还兼着明鉴院的活计,看看他怎么给你安排——是日后都照顾珍珠,还是照顾完就回明鉴院,又或者是不用你照顾她。”
祝谣拉住她:“你想我跟着珍珠还是留在明鉴院?”
连翘侧过脸,有些扭捏道:“珍珠还不定有没有那个福气飞上枝头呢,你要是想赌一把,我也不拦着你,但是日后我就不怎么和你来往了。”
祝谣刚想说“我观珍珠印堂发亮,将来肯定大富大贵”,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卡住喉咙,于是改口道:“嗯,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连翘恼羞地拍了她肩头一巴掌:“胡说!……我不在的时候,脑子放机灵,我忙着,有事不一定赶得过来!”继而拎着食盒快步走了。
祝谣目送她出了院门,接着漱了口,才推门进去,却见桌上的饭菜没被动过。
她向坐在床榻边绣帕子的珍珠询问:“是不合胃口吗?”
珍珠摇头,只低着头道:“待会就吃,你要是累了,可以坐下歇息会。”
祝谣听话,能偷懒当然好过被迫积极干活,只是呆坐了会儿,她发现没什么事做,也怪无趣的。
珍珠见状,便给了祝谣一本书,她打开来,竟是本佛经,看了两页,困得趴桌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头更黑了,只剩蝉鸣。
祝谣最先看到桌角耷拉着一张绣了过半的帕子,移开视线,只见珍珠躺在床上,似乎也是睡着了。
饭菜依旧没人动过,都凉了,她想了想,浪费也很是可惜,留着卖给馋嘴的丫鬟小厮或者明日加餐都不错,便开始收拾起来。
刚放好一碟荤菜,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很快一道敲门声随之而来,是昌安,只听他道:“珍珠姑娘睡下了吗?侯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