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欲哭无泪的看着空荡荡的暖阁,自从几天前沈知微回来,她几乎是报复性的冲进了萧景珩曾经养伤的暖阁,把里面和萧景珩有关的一切全部摔了个粉碎。
如今,好端端的一个偏殿暖阁,内里空荡荡的和乞丐窝也差不离几许。
但……
就在她提到萧少帅三个字的时候,沈知微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春桃立刻闭了嘴,瑟缩了一下脖子。
她可记得,沈知微这几天气性大到什么程度,连旁边琴房里最“无辜”的那只箫,就因为这个字读音不太合现下沈知微的心意,也被盛怒的沈知微“殃及池鱼”,变成柴房里烧火的柴火去了……
她就怕自己再多嘴一两句,下场估计和那箫也差不离了。
——
沈知微终于发泄完了,不,应该说整个暖阁,甚至整个寝宫里和那人相关的一切,她都清理了个干净。
疲倦的她此刻终于像只无助的小兽一般,慢慢摸索的爬到一旁的暖炕上。
卷缩着抱着腿,将头埋到腿里。
半晌过后。
房门外,春桃轻声唤了一句。
“长公主……”
“住口!本宫没事!”
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春桃刚开口,却见沈知微眼圈通红扬起头来,倔强的开口吼了一句。
春桃无语,吞了吞唾沫,才说道。
“是是是,可您胞弟,七皇子沈昭临来见你了!”
听到沈昭临的名字,沈知微才总算是露了一点笑意,她从炕上爬了下来,胡乱套了好绣鞋,刚想走出暖阁。
却见,沈昭临自己先一步走入了她寝宫里。
“阿姐,阿姐……你怎么了,眼圈红红的?有人欺负你吗?”
这小子自从被沈知微救了那次之后,就被沈知微安排跟在孙探花身边学习。
多日不见,这一开口便见到学习的成效了,心思细腻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不会看别人表情还被暗算的傻小子了。
但……这一句刺到沈知微的痛脚。
她索性懒得跳下炕去迎这傻小子,转回头又继续卷回炕上,还把头埋的更深了,毕竟长公主的面子她也是要的,才不会让别人看见此刻落魄的样子……
沈昭临站在门口,看着以往飒爽帅气的阿姐这般样子也是摸不着头脑,他摸了摸鼻子,只好安然站在门口开口说道。
“那个阿姐,我给你带来两个消息,有坏的有好的,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
沈知微想都没想,和寻常人喜欢听好消息不同,她习惯先听坏的才能早做打算。
“一个是李丞相被父皇判处斩监候了,李贵妃,哦不是,现在是李庶人已经被打入冷宫里了……但是、但是,那个人,咳,就是沈昭景没事……他怎么会没事呢?我,唉……”
沈昭临说着说着,有些咬牙切齿,他虽然没沈知微和沈昭景机灵,但是当初被沈昭景激着去领差的事情他可是记到如今。
沈昭临见识浅,但却不傻,出来后被孙探花一点拨就知道了个中缘由,才知道沈知微当年劝他和沈昭景远离的真正目的。
哪知,沈知微听见了一点也不意外,头也没抬的闷闷说道。
“呵,我早知道了。”
沈知微轻笑一声,这几天虽然她在发泄情绪,可是宫里的消息,她仍然探听的一清二楚。
据说沈昭景跑到父皇的御书房里哭了一夜,二话不说把自己外祖和母亲全部供了出来,罪责全甩到他们身上,自己倒落了个干净。
此人冷血,沈知微前世早就领教过了。
不过……
壮士断腕,壁虎断尾,也够他缓上一阵的了,估计最近自己不用太对他上心……
看着沈知微兴趣缺缺的样子,沈昭景脖子向沈知微那边伸了伸,然后试探性的开口道。
“还有个好消息,就是北境北戎突然压境了……”
“这是好消息么?不必担心,父皇会处理的。”
“我、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是我毛遂自荐做了这次军情的监军,七天后就要去往北境了……”
“什么?”
沈知微一听,头猛然抬起。
刹时间,她从炕上跳了下来,动作之快,连站在她面前的沈昭临和春桃都觉眼前一花。
“啊!”
沈昭临突然耳垂一疼。
堂堂金尊玉贵,此时已经领差的得宠皇子,被他亲姐姐像拽犯错小孩一般,扯着耳垂压在了炕上去。
“你!你们男孩儿,不到处乱跑就觉得浑身没劲儿是么?不给我找点事儿,你就是不安心?”
沈知微气的破口大骂,好不容易才把他救下来,就求着沈昭临做个逍遥安生的王爷,怎么这闹腾劲儿和那人一模一样了去……
那人……
某不可言说,不可直视的名字向闪电一般划过沈知微脑海,烫的她立刻摇头否定自己想起那个名字去!
“姐姐,我不能一直在你羽翼下长大,我要自己成长。
以前是你保护我,以后是我保护你了!”
沈昭临哀求着让沈知微放开他耳垂,正揉着他那可怜的、受伤的耳朵的时候,突然听的沈知微的责骂。
他一改往日任性胡闹的表情,正色道。
沈知微见的楞了几分钟,脸上不觉挂起了笑意。
看来……这傻小子终于长大了,不是那个什么都要她操心的小孩子了……
许是见的沈知微心情大好。
沈昭临,突然眨了眨眼睛。
慢慢开口道。
“那……姐姐,想不想知道我监军的那只军队叫什么名字呢?”
沈知微还未接口。
另一旁春桃突然一哆嗦,她慌忙往窗外看去,明明外面晴空万里,她却莫名觉得马上就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