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吊坠是周梓涵七岁那年上山挖野山笋时捡到的,在一个悬崖边上,当时这枚吊坠的绳子已经被风霜雨雪磋磨掉了颜色,灰扑扑地埋在土里,和泥土融合在一起,很难分辨彼此,而绳子的那头就是这枚水滴形吊坠,垂挂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因为是吊在崖壁上的,一般路过的人都不会往悬崖底下看,也就发现不了它。
那天周梓涵先看到的是从悬崖底下探出头来的一朵小黄花,黄澄澄的,看着可漂亮,应该也很香,她在蹲下来闻小黄花的香味的时候发现了吊坠绳,提起绳子来看的时候又发现了这枚水滴形吊坠,很通透,无裂无棉,要不是最下边的尖尖里洇着一抹青绿色,在周梓涵看来,它和玻璃根本没啥区别。
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都没见过玉石翡翠,见这枚吊坠通透得和玻璃一模一样,也觉得周梓涵捡到的是玻璃珠,因此没人对一个玻璃珠感兴趣,就让周梓涵戴着玩儿了。
一直到走出大山上高中,周梓涵的同学里头有家境富裕的,才指出来这可能是冰种翡翠,不是什么玻璃珠。
之后周梓涵就更舍不得摘了,一直用红绳串了,贴身戴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它竟然被甩出来了,还砸了那位小帅哥的手背。
周梓涵不好意思地替帅哥揉了揉手背,想道歉,却被帅哥的妹妹挡回来了,她把她哥哥的手拉过去用力搓了两下,然后瞪着周梓涵说,“女流氓!”
“我不是故意的……”周梓涵解释。
捞起帅哥的手背就揉真的不是因为色心,而是源于职业习惯……
但那个女孩儿不给周梓涵解释的机会,哼一声打断周梓涵的话后,接着就盛气凌人地指责周梓涵,“你要是故意的你就完了!我哥有洁癖,你把我哥惹到了,有你好看!”
怼得周梓涵张口结舌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那位帅哥像是没听见他妹妹正咄咄逼人地指责周梓涵,反而盯着周梓涵胸前的水滴形吊坠看了半天,然后问周梓涵,“你这个坠子是买的吗?”
周梓涵被问愣了,脱口而出,“嗯。”
等再想解释时,帅哥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低头安抚他妹妹,“好了好了,别擦了,再擦下去,我的手都要被你擦掉皮了,你哥我还没洁癖到这种程度。”
女孩儿抬头,看着帅哥气呼呼地说,“她真讨厌。”
“人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可别让奶奶看出来你心情不好。”帅哥安抚好女孩儿后,又转向周梓涵道别,“我们真的要走了,现在赶过去估计都得晚了。”
“我没事,你们赶紧走吧,再见。”周梓涵先拿了钱塞回女孩儿手里,然后才朝帅哥挥手。
帅哥有洁癖,她怕她把钱塞给帅哥之后,连钱带她的手,都会被帅哥甩飞。
那位帅哥比周梓涵还有礼貌,先朝周梓涵点了点头,又快速扫了一眼周梓涵胸前的吊坠,之后才拉着他妹妹朝不远处停放着的车跑过去。
黑色的车身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启动时声音闷沉沉的,一听就很有力量感,车标上挂着一对小翅膀,像自由的小精灵,跟着那对兄妹越飞越远。
周梓涵摸了摸陪伴了她十多年的吊坠,又低头看了一眼散落在脚边的水果,突然间就非常难过,她再奋斗十年,都不一定能买得起那对小翅膀的一个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