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涵心底的焦躁随之散去,捂着鼻子回答,“有点酸,不过没大碍,过会儿就好了。”
帅哥揉着他的手肘说,“没事就好,我经常撸铁,骨头比较硬,很怕伤到你。”
周梓涵尴尬摇头,“没伤到,”顿了顿,又接着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赶时间,所以走得快了些,没注意到店里有人。”
这次帅哥没说话,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孩儿说话了,她在催帅哥走,没搭理周梓涵,“哥,既然她都说没事了就别跟她啰嗦了,赶紧走吧,奶奶该等急了。”
帅哥答应年轻女孩儿马上走,但又不放心地问了周梓涵一句,“你确定没事吧?我们要走了,也赶时间。”
言外之意:有事赶紧说,等我们走了就找不到我们了。
“哥,她一看就是没钱去整容的人,鼻子不是假的,撞一下坏不了,走啦。”年轻女孩儿继续催促,脸上和语气中已经带出了不耐烦的意思,她还用力拉着帅哥往直梯的方向走,那里直达地下停车场。
周梓涵也不想再和这兄妹俩继续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便放下手,好让帅哥看清楚她的鼻子真的没事,然后礼貌地说,“既然咱们都没事,那就再见吧,不打扰你们了。”
年轻女孩儿没给她哥留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周梓涵一说再见,她拽着她哥就跑,看样子真的很急。
周梓涵揉了揉仍有酸意的鼻子,拔腿往步梯的方向跑,被那兄妹俩耽误掉的时间,她得赶紧抢回来。
半个小时后,拖着两个超大号购物袋从超市里艰难挤出来,接着就得去公交站牌等公交、挤公交,这样的日子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一次,很累,但周梓涵却乐在其中,因为再累,也没有面对家人时心累,只要不让她回老家,她宁愿去工地上扛沙袋搬砖头。
她的老家在偏远的农村,一座大山挨着一座大山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能走出大山,一部分源于她自己的坚持和努力,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她足够幸运,幸运到有好心人在他们那里挑选资助生时,名单一长串,比她贫困很多又比她学习好很多的学生在她的名字前面排了五十多个,但她就是那么幸运地被好心人给选中了,那人每个月按时资助给她两百块钱,支撑她一步一步走出大山。
虽然她出来了,但只要她的家人还在山里,她的根就在那里,家人对着她的根喊上两嗓子,她就得从梦里跌进现实。
电话响了,周梓涵的心猛地一抽搐,下意识就觉得这不是一通好电话。
手忙脚乱地把购物袋放在脚边固定好,周梓涵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手机来看。
果然,电话是她的大伯打过来的,因为妈妈不识字,爸爸的腿脚不好,目前大伯就是她家的对外代表,负责帮她的爸妈,还有奶奶,主要是奶奶,跑到几里地之外的小卖部里给她打电话,提要求。
当然是提要求啊,总不能为了对她嘘寒问暖跑那么长的山路。
一分钟的电话费是两毛钱,为了省钱,周梓涵的大伯说得很快,并且不让她在电话里回答,等她回家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就好像她回家一趟很轻松,还花不了两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