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生对群英楼的向往,十年如一日。说起来,他和笑面虎在那里还有一段过节。
思及此,林楚生收着力气,木剑打在吟风阁弟子颤抖的膝盖弯上,颇有些公报私仇的味道。但小屁孩们都对大师兄满心崇敬,看不出林楚生憋着的坏劲儿。被打到膝盖的小弟子底盘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儿,吃痛地“哎哟”一声。
林楚生淡淡地说:“臀部,平行你的膝盖。”
小弟子一听得了大师兄的指点,立刻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喜滋滋地说:“谢谢大师兄指点。”林楚生心想,啧,蠢货,被我打了还谢谢我。
是夜,林楚生手痒了,想去摸一摸那令人着迷的牌码。于是他又戴上了面具,直奔群英楼去了。
群英楼确实群英荟萃,明面上是供人歇息饮食的酒楼,背地里却是博戏之地。
入夜后,彬彬有礼的客人都在夜幕里化出原形,各路妖魔鬼怪齐聚。戴着兜帽的人们只露出赤红的眼睛,在赌桌上拍桌叫喊。投筹马吊叶子牌,烈酒水烟金元宝。
林楚生从隐蔽小门走进了这片沸腾地界,仿佛从人间走进妖魔道,众生呼喊大笑,贪婪丑陋的面相一览无遗。
他熟门熟路地找了一个空座坐下,在桌上倒下自己的筹码,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亡命赌徒。
林楚生靠着赌桌,甩出一个红色的琉璃骰子。晶莹剔透的骰子,在赌桌上骨碌碌滚动,最终留下一个数字朝上。他皱眉,点小了。
对面的人甩出一个蓝色骰子,然后站起来,看着那一枚小东西翻转滚动。林楚生看见对面的人兜帽下露出一双赤红眼睛,紧盯着赌桌,仿佛那个轻巧的骰子上系着他的命。然后,那人呼吸开始急促,被兜帽遮住的脸上开始渗汗——
最后,那个人双手猛地在桌上一拍,赌桌为之一震,他嘶吼道:“大你!翻番!”于是林楚生看着赌桌在精巧的机关下倾斜,瀑布一样的筹码流向对面。他输了。
林楚生兜帽低垂,并不说话。他把一杆水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对着哗啦啦的筹码吞云吐雾。他的瞳孔因兴奋而微缩,执烟的手微微颤抖。他张开嘴吐出烟雾仿佛吐出胸中戾气。他在赌桌上,就像他练剑一样爱走偏锋。
他的傻白甜师尊虽然不曾看穿他朴实的假面,但曾经对他说——楚生,你心不宁。林楚生恭敬称是。他心中想着,师尊念他名字最后两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在说,畜牲,你心不宁。
林楚生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概勉强担得上这句畜牲。
这时,一个穿着清凉的娇美女子从人群里走出来,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上了林楚生的臂膀。
林楚生用沙哑的伪音说:“晚上好,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