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苏,说话要有证据。”
季予微笑着不紧不慢坐下,绅士抬手示意:“坐。”
“是小陶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姚姨手里端着一盘果切,正准备端到楼上给李春生,看见门口的陶苏顿时喜笑颜开,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陶苏撑起难看的笑,“姚姨。”
随后她快步走进来,也不坐,紧紧盯着季予,要季予把话说清楚的意思。
“想喝什么,我让姚姨给你做。”季予无视了陶苏脸上的愤怒,“我记得你最爱喝糯米百合......”
“季予!”
陶苏被季予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一时怒气上头,直接大喝他的名字。
她怀疑季予不是没有理由的,前几日局里接到匿名举报信,说方池在工作时态度蛮横、故意刁难,还有方池打人的视频在网络上流出,掀起了一波舆论,局里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方池被暂时停职,接受上面的调查。
和方池共事这么久,陶苏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冲动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可证据摆在面前,方池自己又闭口不谈,不愿说出原因。并且打人视频的时间在去年九月,对方现在才举报,还偏偏就在那天季予威胁方池之后。
有动机,时间又如此巧合,陶苏很难不联想到季予身上。
这还是陶苏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季予诧异抬头看她,他记得这丫头小时候叫他哥哥,后来叫他予哥,从小到大一直礼貌又亲昵,这次却为了方池对他发火。
季予的眼里闪过一丝趣味,有意思。
姚姨看两人气氛不对,笑容僵在脸上,季予善解人意道:“姚姨,您先把果切给春生送上去吧,不然,待会儿他又得怪我不讲信用了。”
“诶,好。”姚姨赶紧答应,走前担忧地看了一眼两人。
陶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予哥,我有点心急了。”
“但我的看法还是不变,你就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你让人做的手脚。”陶苏认为季予的嫌疑最大,“你是不是怪他上次通报炸弹间接导致李春生走丢那件事?”
“我怎么做手脚?”季予反问,“难道是我让他打人的?或者视频是假的?”
说到这个季予也来了气,春生晕倒在树下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眼前。他不过是将既有事实摆到明面上,这怎么能算他的错。方池是上次害春生走失的元凶之一,季予还觉得惩罚太轻了。
“居然真的是你做的!”陶苏震惊,后退一步,失望地看着季予:“上次那件事他确实做法欠妥,但他并没有做错,而且我知晓方池的为人,打人这事肯定有误会。”
季予并不把陶苏的失望放在心上,他端起茶杯,淡定喝了一口,“那并非我的职责。”
“如果他觉得冤枉,可以自行解释。”季予抬眸盯着陶苏,面无表情道:“当然,如果你替他觉得冤枉,也可以找出证据证明方池是无辜的,证明是我诬陷于他。”
“不然,就安心接受处分。”季予不想再跟陶苏多费口舌,“我还有要事处理,陶小姐请回吧。”
陶苏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她捏紧拳头,倔强地盯着季予。
季予坐在沙发上也看着她,没有安慰她的意思,更没有软化的意思,陶苏知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予哥,这事我对你很失望。”她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季宅。
失望。季予轻嗤,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轻,轻到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房间内,学完一小节课,孔丘让李春生先课间休息几分钟,因此他能有时间品尝姚姨端上来的果切。
甜滋滋,水润又可口的水果让李春生幸福不已,他分享给孔丘,两人坐着聊天。
“孔老师,你可以叫我春生,季予也这样叫我。”李春生吞下一块凤梨。
一直叫他李先生,怪别扭的,李春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还很穷,又不识字,哪里担得起先生二字。安秘书他没法劝说,孔老师应该会听他的吧。
孔丘本想拒绝,看见李春生恳切真诚的目光又觉得不忍心,于是答应了他,“好,春生。”
总算成功劝说一位改口,李春生满意微笑,眉眼弯弯,“嗯。”
阳光倾斜,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李春生意犹未尽,甚至觉得两节课的时间不够。两节课就像刚开始孔老师告诉他的一样,非常轻松愉快,大多内容都是玩着学,并非他想象中的一直读书认字。
季予知道下课时间,早早等候在门口,他和李春生一起将孔丘送到门口。
期间李春生一直兴奋地和孔丘讲话,是一些趣事和他无比期待下次上课的想法,季予都插不进话,只能默默跟在他们身边。
快要到门口,李春生十分不舍,他挽留道:“孔老师,要不你吃了晚饭再走吧。”
“这......”孔丘有些犹豫。
季予也说:“孔老师可以用了晚饭再走,不用担心时间,到时候我让老杨送你。”
孔丘看向季予,明明他的脸上带着和善热情的笑容,可她总觉得季予并不想她留下来,于是她找借口拒绝道:“太不好意思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和别人约定好了的,不好食言,谢谢您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