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吓得从床上弹坐而起,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惊惧之际却惊讶发现,那声尖叫并非来自骆予安,而是另有其人。
黑暗中,那人被骆予安反锁住手臂,弓着身子趴倒在床,膝盖折起跪在地上,膝窝被狠狠踩住。匕首从他手里脱落,接触地面后发出一声脆响。
“苏燃,把灯打开。”骆予安吩咐道。
苏燃忙扑腾到灯绳的位置,一拉,橘黄色灯光瞬间填满整个小屋。
行凶者戴了个黑色头套,只留眼睛和鼻孔在外;骆予安方才被苏燃折腾一番,头发乱乱的,衣服也乱乱的,两人同框竟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这时驾驶员和村支书一家也闻声赶来,推开门,看到眼前的情景均大吃一惊。
骆予安一把掀掉那人的头套,看到一张上了些年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毫无印象的脸。
“说!谁派你来的?!”骆予安寒声道。
“就是!谁派你来的!”苏燃紧随其后,过过嘴瘾,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狐假虎威。
那人身体不能动,脖子以上还很灵活,忙“哐哐”用脑袋砸床,作磕头状:“老板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财迷,听别人说这儿住进了有钱人,想捞点值钱的玩意儿回去,养活我一家老小!我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鬼迷心窍!您饶了我吧!……”
“我呸你个龟孙!”骆予安还没说什么,村支书先发话了,摩拳擦掌道:“十里八乡的人我都见过,每个屋头我都走过!从来没见过你这张脸!我们这个地方虽然穷,但老百姓穷得有骨气!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儿!哪儿来的龟儿子还敢学我们的口音?把我们这里的风气都给败坏了!”
“我是…我是隔壁镇子的……”那人眼神飘忽,明显有些心虚。
骆予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加重力道,几秒后响起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那人疼得汗水眼泪直流,吱哇乱叫。
围观人群目瞪口呆,苏燃下床走到门口,劝村支书的老婆孩子先回去,说孩子小,看这些不合适。
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唯唯诺诺点头,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回去了。
少了后顾之忧,骆予安下手更肆无忌惮,一把拎住那人的头发,让他向后仰了九十度,接着捡起地上的匕首抵住他脖子,往前一寸就能划破喉管。
骆予安语气森然:“偷东西不先东摸西找,反而要先解决掉主人?你胆子倒是不小,说吧,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买他们的消息。”
那人疼得直打哆嗦,微眯的眼睛里却看不见多少慌乱,装傻充愣道:“老板您说什么呀?我没文化听不懂啊……”
苏燃气愤地把脸怼到那人面前,义愤填膺道:“你这人也太坏了!心太黑了!我们招你惹你了?你要下这么狠的手?!而且还不承认,太可恨了!你就应该被拉去枪毙!”
苏燃回想起闪烁在眼皮上的寒光,顿时脑补出坏人冲着骆予安手起刀落的样子,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谁知那人刚才还装作一副胆小如鼠、不谙世事的模样,听到苏燃的话后眼神骤然变得锋利,竟一口唾沫啐了过去!
苏燃闪躲不及,只能紧急闭上眼睛,眉毛到鼻梁的位置却遭了殃,被迫挂上恶心的“水珠”。
他被吓傻了,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骆予安暴怒,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那人的衣领把他翻过来,对着他左脸一拳,右脸一拳,胸口一脚……手脚并用,不知揍了多长时间,那人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低头“哗啦”一声,吐了一滩血。
苏燃已经用卫生纸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了,见状忙劝道:“好了好了,再打下去他要死了!我没事,别找这种麻烦。”
骆予安这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突然转头看苏燃,委屈巴巴快要哭了,攥紧拳头道:“他怎么……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声音甚至夹带了哭腔。
地上的人:“……”
——小贱人只是被喷了口唾沫,老子都快被你打死了!有什么可哭的?!操!
他一抹胡子上的血迹,抬头直视骆予安,神色蔑然:“姓骆的,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否则只要我活一天,我就肯定会想方设法弄死你!”
“给我一个理由”,骆予安压抑着怒火。
“哈哈!”那人挑衅一笑,眸色沉下去,喉咙咯咯震动,发出炼狱魔鬼般的声音,“骆予安,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仇恨一旦公开,凝聚于天地间的恨意就会开始消散,你也会拥有从撒旦手里逃脱的机会,你休想!”
苏燃:“……”
这人是不是被什么xie教洗脑了?神里神经的!
村支书高喊:“快报警抓他!没准儿能牵出一窝儿犯罪分子!”
但骆予安却出奇地陷入沉默之中,久久不语,久到苏燃都开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