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礼貌使张南姑错愕得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她转而冲着刘廷喊:“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啊!跟我回家。”
两条泪痕清晰地挂在脸上,鼻头被冷风蹂躏得更红了,刘廷挪不动脚步,张南姑越过他们去揪他。
刘廷弯曲着膝盖脚底死死抵住地面,试图甩开她的手,“我不回。”
“你不回,就去外边流浪不要再回这个家,我没有两三千块给你去打狗针。”
“打狗针?”向初哲瞪圆了眼睛,立即转身上下打量他:“咬到哪了?”
刘廷的泪眼如雨珠般簌簌而下,抽泣道:“右腿。”
程恩越心中已了然几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初哲,我们带小廷去医院。”
程恩越紧紧握住刘廷的手,抚摸他的后背缓解他的紧张,护士微微地推出点针水,说:“打完有些疼忍着点哈。”
串串火锅热气腾腾,番茄味锅底飘出了些许酸味。
热腾腾的食物温暖了肠胃,刘廷的心情好转了些。
程恩越给他夹了一个牛肉丸:“哥哥这里多拿了两串肉丸,给我们勇敢打针的小廷奖励一个。”
“谢谢哥哥。”刘廷一脸认真地说,“等我赚到钱了我就还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刘华宝提议:“阿廷,要不回去以后你在我家住一段时间,还有两针要打,等你妈妈消气了再回去。”
少年们听完程恩越的讲述,宋一帆和李旭燃默契地把碗放在桌面上,不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我上次说过了吧?那只凶巴巴没有狗德的黑母狗迟早会咬人。”宋一帆佯装害怕搂住正在夹菜的李旭燃,“还好我们运气好,呜呜呜呜。”
筷子还停滞在半空,李旭燃陪着他演,轻轻地摸他的头,说:“不害怕啊,有爸爸保护你。”
“去你的。”宋一帆放开他,打抱不平地说:“那家主人真的离了大谱了。”
“我听着也想给那狗两棍子。”江临鄙夷地说,“莫名其妙冲出来咬人,心理阴影也给整出来了。”
李旭燃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我上回被吓过一回,至今都没去过小宝家了,狗冲出来了主人就跟瞎了聋了一样。”
裴絮说:“有些人在城里养狗没公德心,农村也一样,而且几乎是土狗,体型也不小我也怕。”
宋一帆说:“小廷还得打两针,这个钱我们公司出了走公账。”
“哟,铁公鸡主动拔毛了。”向初哲起哄,“不容易啊,要在北京我肯定去买一张彩票。”
“人家小孩下定决心跟着我们学技术,不能寒了人家的心。而且这事儿你们带人去打针那会儿就商量过了,现在看看你和越哥的意见。”
“我们没意见啊,这钱公司不出我们也会出。”说完,向初哲与程恩越对视一眼,调皮地挤眉弄眼。
刘廷顺利了打完第三针。黑色的别克停在了快递点,后备箱勉强装下了几个快递箱子。
“许阿姨,黑色的给你们家,系在脚上就不怕混了。”
少年们分发着不同颜色的标识脚圈,宋阿姨乐呵呵地说:“还是你们细心嗷,围上了围栏也可能串混了,戴上标识就不怕了。”
刘世禄切了一个哈密瓜,招呼着少年们,“你们辛苦了,这瓜甜你们先吃,不着急忙哈。”
刘华宝给他们端上了一盘切好的瓜,“哥哥,这是牙签。”
“小宝,怎么还整上牙签了,怪高级的。”
“哲哥,我爸特意交代的不然我肯定切成一大块直接给你们啃了。”
争吵的声音陡然增大,“蛮不讲理!当心损阴德!”
孩子们在门口吃着瓜围观他们吵架,刘世禄在一旁解说:“十八婶的母狗这阵子又咬了两个人,人家来串亲戚,还有一个是来帮村里人建房子的工人,已经来吵过好几回了,索要医药费,警察也来过了,但是没有监控,十八婶又咬死不是他们家的狗咬伤人,这不还在互相扯皮呢嘛。”
夜黑风高,刘荷从黑色的卫衣口袋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刘燕青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几个肉包。
刘华宝说:“这肉包我闻着都香,可惜了。”
“哥,我身形小一点我去。”刘廷把肉包戳出一个小洞。
刘华宝套上塑料袋往里装入东西,说:“行,那你得小心点,不要被看见了,我们在楼顶上给你放风,电筒熄灭了你就行动。”
万事俱备,几个人趁黑办大事。
向初哲和宋一帆在院子里帮忙套上红色的标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