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卡米尔和雷狮反应过来便将东西送到了他们脚边。
卡米尔后退想要避开海浪,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那是一具泡白了的尸体,全身上下都已经发胀了,发白,面目全非了。
可是就算如此,卡米尔还是能从其中看出几丝他熟悉的影子。
不过比他先认出来这是谁之前,尖叫声和警笛声先一步到达了。
雷狮拉着卡米尔的手腕想要离开,可没有拉动卡米尔。
卡米尔再次催动契约:“听话,别动,闭上眼睛。”
雷狮的眸子漫上粉红色:“是的,主人。”
卡米尔没太注意雷狮,自然也没有看见雷狮眼里的粉红色越来越淡了,就像是一层纱蒙在眼前一样,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了。
海浪再次锲而不舍的上涌,尸体被翻了一个面,露出来了的,是被泡胀的脸。依稀能看见眉尾上有一道细细的刀伤印,被皮肤撑起来,就像是裂纹一样。
那是,杜鹃啊。
卡米尔死死咬住后槽牙,转身拉住雷狮的手,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我们,我们先回去吧,警察都来了……”
遥遥地,卡米尔和姗姗来迟的帕洛斯对视。
卡米尔或许没有看见,可是帕洛斯看的很清楚,雷狮眸底的戏谑。
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缠上了卡队呢?帕洛斯百思不得其解,但目前更重要的是海边的尸体。
卡米尔留了个心眼子,走前散开自己的精神力,然后集中往杜鹃所在的方向找去。
就像孔雀他们身上一样,杜鹃身上也留着几缕恶魔的气息。
来自不同的恶魔,和最开始江清月别墅里凶手残留的气息一样。
恶臭,腐烂的味道。
而这其中,他发现了一缕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气息,他捕捉不到踪迹和源头的气息。
来自,很高阶的恶魔,就像是,挑衅。
卡米尔点开手机,当着雷狮的面和帕洛斯发信息。
[卡米尔]:我有点头绪了。
过了很久,帕洛斯回消息了。
[帕洛斯]:?
[卡米尔]:我已经和局长申请了,提前进入那个黑/帮。
[帕洛斯]:???
卡米尔没有继续发信息,而是转头,对着坐在沙发上面,认真做风铃的雷狮说道:“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回来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子扫兴的事情了。”
雷狮给贝壳钻孔的动作顿住:“哥,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嘛?”
卡米尔眼珠子一转就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刚找了一份新工作,不过面试要去外省,之后稳定了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外省。”
雷狮脑袋里面回放着两个字——一起。
于是雷狮松口道:“行,那我等哥。”
“嗯。”
根据之前卧底的队友提供的情报,卡米尔穿的像一个小混混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那个地下暗吧里面。
一脚踏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面。
未来啊,渺茫。
来接头的人是已经被小混混气质完美掩藏的喜鹊。
“春来几声?”喜鹊吊儿郎当的拿着一瓶酒问。
眸子里面沾满了酒气和清明。是什么都无法侵染的清明。
卡米尔接过一旁走过的五大三粗的服务员手中递过来的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玻璃的质感。
“一整天。”
喜鹊用酒瓶口碰了一下卡米尔端着的酒杯,笑道:“知更鸟么?欢迎。布谷鸟呢?”
卡米尔轻描淡写的说:“改了。”然后一口把杯里的酒饮尽。
“是吗?这个名字也好。”喜鹊一把揽过卡米尔的肩,大笑道:“我们啊,注定了,没有好未来。可知更鸟就真不一定了。”
“可是为了耶稣唱歌的鸟,会活得很久很久的吧。”
卡米尔摇头:“不知道。”
神怜悯世人,于是让知更鸟下凡歌唱悲悯。所以,结局早就是注定的了。
当天晚上,喜鹊就被生生吊死在了他面前。
喜鹊,太吵了。卡米尔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十几年前就说要他改了,就是不听。
卡米尔和其他人一起,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混着眼泪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