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
离温轻喊一声,进门后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奇怪的黏腻的味道。
“谢轻!”
谢轻的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一张干净的桌子,一个不大的衣柜,一张没有被子的床。
这里甚至看不出一点人住过的痕迹。
而谢轻就躺在床边的地上,高大的身躯蜷缩着,双目紧闭,面色通红。
离温跑过去跪在他身边。
“谢轻!脸怎么这么红?”
她伸出手去碰谢轻的额头,虽然有些烫,但是还是在正常范围。
离温又伸手去探他的脖子、手臂,解开他的束腿探了脚踝。
她发现不仅是额头,谢轻全身都在发烫。
“这是发烧了吗?”
离温想帮他降温,然后才意识到这屋子里连个水都没有。
她把谢轻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半抱半扛地把他移到了床上。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把竹明叫来。”
离温把他安置好后准备离开,手腕却倏地被人拽住。
“你醒了吗?”离温坐到床边,顺着谢轻的力气把手掌垫在他的耳朵下。
谢轻闭着眼,在她掌心里蹭了蹭,无意识地发出嗯嗯的声音。
离温的手痒痒的,她下意识想抽出来。被谢轻发现后,直接将整个头都压在了她的手上。
“谢轻你醒了吗?”离温又问了一遍 ,回应她的只有掌心被剐蹭后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谢轻找到了唯一的冷源,意识不清的他只是本能的贴近,缓解身体的不适。
离温也意识到了自己偏冷的体温可能会让谢轻感觉舒服些,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舒坦些,另一只手敷上谢轻的额头。
谢轻的脸还是很红。
没有旁人在这。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离温借着这点冷光观察着谢轻的状态。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起这张脸,无声地描摹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在一起。
生病的谢轻莫名多了几分傻气,还会时不时嗅嗅她的手腕,像只小狗一样。
离温不自觉轻笑一声。
“你是只小狗吗?”
离温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给你顺顺毛。”
离温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谢轻的头发很软,像小灰一样,耳朵也毛茸茸的……
等等,耳朵?
离温的右手突然顿住。
她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软软的,还会动。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拿开手不太好,继续捂着也不好。
片刻后,手下的东西动的更加剧烈,离温忍不住痒感最终还是拿开了手。
一个三角状物体瞬间弹了出来。
离温:??!
还真是耳朵。
谢轻转了个身,另一只被压住的耳朵也猛地弹了出来。
离温趁机把被压麻的左手抽了出来。
没了冷源,谢轻不舒服地皱起了眉,耳朵前后左右不安地转着。
她揉着酸痛的手腕,沉默地注视着谢轻头上冒出的两只不安分的耳朵。
很明显,这是一双狗耳。
很明显,谢轻是个兽人。
离温明白了谢轻想瞒住她的是这件事。
可她也是个兽人。
谢轻原来很介意这件事吗?
离温这样想着,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只尾巴已经鬼鬼祟祟地攀上她的腰。
……
天机阁一楼大厅,武慈站在角落,垂着头,认真地听讲。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还没他腰高的孩子,头上顶着一个装了水的透明玻璃瓶,一只乳白色的水母在里面飘着,和小孩一样抬头看着他。
几天前,他和九常从无央国动身,带着一马车的花花草草日夜不停地赶来华都。
他无父无母独身一人,从混沌空间出来后无处可去,九常就把他带到了绣春楼。
他什么活都干,人也聪明,很快就摸熟了绣春楼的事务。九常也就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当副手。
这次来华都前,九常问他愿不愿意将来接手绣春楼。
如果愿意的话,就带他见见天机阁阁主,露个脸。
他当然是愿意的。
他就是一辈子在绣春楼打杂,也是愿意的。
来之前,他就下定决心要好好进修,绝不能辜负九常的期待!
但是一进门,九常就急匆匆地上了楼,把他丢给了一个年龄还没他大的小孩。
他瞥眼看向楼梯。
九常已经上去半个时辰了。
“你又跑神!!”
武慈的腰被拳头重重打了一下,他吃痛弓起背。
“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吗?”小孩生气地问道。
武慈:“听到了。”
“我说了什么?”
武慈清了清嗓子。
“一、先从分类简报做起。五天之后去下一个部门,然后依次轮岗。二、不准涉足除工作区域外的其他地方。三、禁止在阁内谈恋爱。人不可以,兽也不行。四、禁止相生兽随地大小便。五、禁止阁内斗殴,尤其不能用书简捅人屁股。六、禁止……”
“好好好,可以了。”小孩打断武慈,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