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鼓声与心跳重合,共鸣牵动筋脉,奏出令她作呕的节律……
指尖的痛楚骤然加剧,她猛地一抽搐,下意识偏头,吐出一口腥甜!
视线恢复焦距,林落迟倒抽一口冷气,入眼是沈述居高临下的睥睨。
在他身侧,一个穿着奇异的老者正晃动着手中的铃铛,林落迟顺着他的注视缓缓垂眸……
几乎瞬间,她尖叫出声:“啊!”
沈述眼疾手快,急忙握住她的皓腕。
“别动。”他的眸底有寒意闪现,锐利如冰锥,将他周身一贯的温润,吞噬得一点不剩。
林落迟颤抖着指尖,眼泪簌簌而落。
她终于明白梦中的刺痛来源于何处,她的尾指上,一个通体血色的蛊虫正噬咬着她的指腹。
那虫子一边蛄蛹,一边拼了命地往她指甲处钻,林落迟受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求你了,快把它赶走,我最怕虫子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像是她的求饶得到了回应,只见那名老者一挥衣袖,她指尖的血虫当即停止噬咬。
老者将手中的瓶口对准她的尾指,虫子调转方向,径直钻进了瓶身。
瓶口盖住,老者摇头,“我在她的身体里检测不出第二个灵魂。”
沈述双眸一暗。
他尽力稳住声线,拱手一揖,“还望先生想想办法。”
老者沉吟半晌,后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可以先将眼前的灵魂驱逐出去,但此法凶险,若之前的灵魂已往生,而眼前的灵魂无法归来,这副躯壳极有可能就此腐去……”
“若阿迟已往生,那这副躯壳,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几乎沈述话音一落,林落迟猛地抬头。
对上沈述的双眸时,她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阴狠,仿佛真正的阿迟回不来,沈述绝无可能让她苟活于世。
“既然郎君执意如此,那便随我去找药引吧。”老者将瓷瓶收进怀中,悲悯地望了一眼榻上的林落迟,自顾自摇了摇头,踱步而出。
沈述起身,垂眸,视线却落在别处,“你怪不了任何人,这副身子本就属于阿迟,我只要它物归原主。”
他的双眸空洞失焦,无一丝光亮,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林落迟颤抖着双肩不敢吭声,直到沈述离开,她才慢慢找回思绪:
这里是……南疆?
是了,昏睡中,她听见了沈述的质问,刚才那名老者的服饰也能验证这一点。
之前她被沈述拖下断崖,沈述的用意并不是带着她殉情,就像他说的,断崖下是江流,幽客早已埋伏在江面。
也就是说,沈述带着她跳下断崖,上了船舶,之后并没有回到北陵,而是反其道而行,一路抵达了南疆。
来南疆做什么?
哦,对,沈述看出来她不是原主了。
经过刚才一事不难猜出,沈述是想利用南疆巫蛊之术召回原主魂魄。
可原主早在她穿来前就已经死了,沈述这种做法,显然徒劳无功!
刚才那名老者说,要将她的灵魂驱逐出去,他真能驱逐吗?
想到这里,林落迟急忙去唤系统,奈何系统给出的答案只是:
【抱歉,问题超出系统权限。】
几次尝试,林落迟心中越来越慌,她对老者口中的“凶险方法”心中没底,打算收拾收拾跑路,可68%的生命值外加落水,她刚穿上鞋袜,还没下榻,脚下便失了准头……
“哎呦!”
鼻尖着地,她登时痛出了点点泪花。
那一瞬,满腔的委屈化作胸腔一波又一波酸楚,酸楚涌上喉舌,竟比脚踝处的扭伤还要催泪。
误会加剧,攻略失败,生命值不足,马上还要被赶出身体,林落迟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无家可归的落魄小狗,可怜极了,也狼狈极了。
她碰了碰自己的鼻尖,鼻尖处传来的刺痛如同最后击溃堤坝的微浪,让她索性不再挣扎,无法抑制地痛哭出声:
“顾榄之,你快来救我,呜呜呜……”
要是顾榄之能来救她就好了,可此时的顾榄之能在哪里呢?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以为沈述已经带她回到了北陵,按照他偏执的性子,如今所有的部署应该都集中在洛城附近,他哪里能想到南疆这茬?
林落迟强撑起肩膀,奈何力气不足,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许久,直到情绪发泄出来,她才慢慢止住哭泣。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抬起手臂狠狠擦了擦眼角,恰逢此时,一双小巧可爱的脚丫子迈进门槛,在她身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