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灿烂,照得室内明亮生辉。
朱有锦从舒远星进门的时候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细微变化。这让他有些意外,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出来了,但表面还是端着的:“怎么,对我们公司有不满意的地方?如果有的话尽管提,有用的话给你发红包。”
舒远星一愣,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显了。他心里生出点忐忑,更多的是紧张,因为他突然想到,眼前的人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见过的人不计其数 ,而自己没有演戏的天赋,有些情绪一旦没藏好,很容易就会被对方看出来。
他偷偷吸了一口气,局促地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没想到会见到老板,所以特别紧张。”
朱有锦抽了口烟,不太信:“真的?”
“真的。”舒远星知道自己演技拙劣,毕竟,上辈子虽然很惨,可给他成长的时间却很短。前面他光顾着逃避和从自身找问题了,根本没想过会是有心人的算计和阴谋。后来终于认识到人心险恶,可谓一夕之间成长,但这成长是有限的,因为眼界,心机和伪装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东西。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诚实:“刚刚顾姐跟我说你是大公司的老板,很厉害。我就怕,怕我刚签合同就会被辞退。”他签的是试用期的合同,如果想辞退他新秀根本不用赔一分钱。
“不用怕。”朱有锦笑了起来,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吧,我仰着头看人挺累的。”
舒远星坐了下来,因为是侧面,朱有锦也跟着调整了位置,变成侧靠在沙发上,手里的烟抽了一大口,然后在烟灰缸里按灭了。
他脸上的笑一直在,视线几乎没离开过舒远星,问:“你来我们公司,是抱着想要出名的目的来的吗?”
那目光看得舒远星有些不舒服,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他微垂着眼避开了,心里想着这个问题得怎么才合适,然后他再次想到了他来此的目的。
舒远星抬起眼,与朱有锦对视了一下又移开:“我想出名。”
朱有锦觉得眼前这人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锐气和张扬,给人的感觉很乖,很好拿捏。他仔细打量舒远星,从那双干净明亮的眼,到纤长白皙的手,心里却满意得不得了,尤其是想到当时错身而过时对方挺拔瘦削的身形,如一杆翠竹,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好感。
他笑了一声,架了个二郎腿,是个非常松弛的状态:“想出名的话,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得胆子大一点,放得开一点。”
舒远星微垂着头,一副恭顺乖巧的模样:“我,我会努力的。”
“愿意努力是好事。”朱有锦说:“但努力的方向错了就是做无用功,与之相反的,一旦找到了那条捷径,那要达到目的就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了。”
要是换成上辈子的舒远星,一定听不出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可他死过一次,并了解朱有锦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他很上道地问:“那怎么样才算是正确的方向呢?”
朱有锦这时候却不肯说了,只是朝舒远星笑,笑得高深莫测的。
舒远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正尴尬自己是不是该走了的时候朱有锦又说起话来了。
这个时候他就表现得像个老板了,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完了就赶人,只不过在舒远星真的起身就走的时候又把人给叫住,意味深长地说:“你回去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条捷径。”
这就是在给暗示了。舒远星装没听懂,还一脸感动地朝朱有锦鞠了个躬表示感谢,实则心里要被恶心透了,出了办公室后门一关,他的眼里就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恨意。
这天之后连着挺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遇到过朱有锦——他刚上了两天的培训就遇上了小长假。直播这一行与别的职业不同,这种假期正是获取流量博眼球的大好时机,没有人能顾得上他们几个刚入职的新人,公司直接给他们放了假。
方鸿云在假期的当天下午给舒远星打了电话,问他放假了怎么不回家。舒远星这时候才想起来告诉他自己找到了工作的事,然后以“住家里上班不方便”的理由瞒过了方鸿云。
“虽然家里住着舒服,但确实不方便。”工作日方鸿云自己也很少回家住,完全没怀疑舒远星的话,但还是提出了要求:“那放假怎么也不回来?总不可能公司要求你一个新员工加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