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的相貌并非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出众长相,但气质就如葛丹说的那样,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不由得让人平静下来的感觉。
“一时走散。”
见常邖没有接过手帕的意向,临清走近蹲下。
眼瞧那手帕要靠近自己的脸,常邖连忙挺起脖子向后躲。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直接吗?
常邖用手在脸上随意一抹,又向旁边挪了一屁股。
瞥见不远处的溪水,常邖扶住树干,晃悠悠地起身。
“见笑了,我去那边洗洗就行,姑娘的帕子这么干净,沾上血污总归是不好的。”
身体差不多恢复,常邖缓步走到水边,跪坐在地,清理脸上的血迹。
脚步声在一侧停止。
常邖已经想好说辞,临清却没有询问,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也不需要他解释。
或许只是被当成普通的流鼻血而已,常邖抹了把脸,拾起一旁的捧花。
流水打在花上,带走几片花瓣,原本紧凑的花堆显露出几丝缝隙。
常邖停住动作,感到纠结,若是想留住花,污渍也会留下。
“我来吧。”
临清伸出手,常邖下意识递过去。
是熟悉的清洁咒,没一会儿,捧花恢复原本的颜色。
“谢谢。”
常邖接过花,正要站起,结果腿一软,又跪了下去,还好被临清即使扶住,否则一定会歪进水里。
正当他想再度感谢临清时,几道明显的抽气声传来。
不远处的树旁,他的三个捧着木头蛋的徒弟瞪着眼睛,脸颊涨红的邖包捂住嘴巴,李锦歌略有欣慰的眼神,隋含玉茫然的神情和赵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微笑,以及葛青和葛东微张的嘴巴,在他和身旁的葛辰之间来回打量的视线。
常邖低头看自己跪在地上的膝盖,手里的捧花,以及面前搀住他手腕的临清。
“……”
常邖闭上眼睛,又不得不面对这一切地睁开。
“你说,我要是说这都是误会,他们会信吗?”
临清犹豫片刻,迟疑道:“可能吧。”
“误会,都是误会。”常邖一脸麻木地重复,他转身避开李锦歌他们好奇探究的目光,却不小心和对面的葛辰对上视线。
本能地低头错开,常邖微怔。
靠,这样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于是常邖抬头,坦荡地直视对方。
然而葛辰只是侧过脸,垂眼等待临清的解释。
“走吧。”临清淡淡道,并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好像就这样被她的声音轻飘飘地揭过,葛东也及时出来打圆场,招呼着众人去集市上帮忙。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午后的集市喧嚣已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条长街,恍若一条沉静的长河。
等夕阳坠向屋脊,余晖温柔地流淌下来,整条长街弥散着柴火燃烧后温煦的气息,炖肉的浓香与蒸饭的糯香交织缠绕,氤氲成一片带着暖意的薄雾,弥散在街巷之间。
长桌接续排开,一眼望去竟无尽头。
木桌之上,摆满了各色碗盏盆碟,像是乡野味道的盛大展览,使常邖应接不暇。
别人都在忙里忙外,唯独自己在桌边站着,似乎不太好。常邖环顾四周,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阿青哥,我来帮你吧。”
屋里传来棠梨的声音,常邖停住脚步。
“对了,阿青哥,你的另一个把剑也是御泽先生做的吗?”
“对啊,”葛青的语调轻快而跳跃,“御泽哥手艺可巧了,我都没看清他怎么弄的,他就做成了一柄大宝剑,而且他还会编小蝴蝶,正好做成剑穗……”
“真好。”棠梨的声音带着一点艳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怎么了?”葛青显然是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没什么,”棠梨轻轻叹息:“只是……想到还从未有人为我做过一柄这样的剑,就觉得,御泽先生对阿青哥真好。”
常邖:“……”
这小祖宗差那把树杈剑吗?
如果没记错,之前离开合欢宗的时候,朱心给他准备了十多把宝剑,金的银的镶钻的宝石的……简直亮瞎眼。
“你若是想要,”葛青犹豫道:“我可以——”
“真的吗?”棠梨迫不及待地问。
“……借你看看。”
棠梨:“……”
常邖低头轻笑。
“都快吃饭了你还在瞎转什么?”一旁经过的丁老头将手里多余的碗筷塞给常邖。